白卉卉被她说的稍稍顿了一顿,迟疑了一下,随即低头羞赧地道:“是我不好,应该称呼杜公子才是。”
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沉吟片刻,又转身面向杜信祥,认真说道:“杜老爷,卉卉自知身份卑微。您不愿我进杜家的门儿,也在情理之中。”
她柔柔地站起身来,继续说道:“卉卉人微福薄,实在也不配成为杜公子的妻子。”
杜信祥听她这么说,暗道还好这姑娘还是个通情达理的,心中略感安慰。
可下一瞬,却见白卉卉忽然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言辞恳切地哀求起来。
“卉卉不敢奢求杜郎的怜爱,只求杜老爷开恩,让我能够留在杜公子身边。就算是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
杜信祥被吓了一大跳,急忙跳起来,慌张地道:“你,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白卉卉满眼泪水,不住地摇着头,口中不断地念叨着“求杜老爷开恩”之类的话,大有你不同意我就不起了的架势。
云沛和谢维岳配合默契,一个立刻扶住杜信祥,让他重新坐下,另一个则去负责白卉卉。
云沛再一次把白卉卉从地上扶起来,柔声劝慰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跪上了?地上冷呢,别跪坏了身子,快快起来。”
这一次,她依旧是没费什么力气,就轻易地将白卉卉从地上扶了起来。
云沛不禁觉得好笑,心里又觉得荒唐。
这位白姑娘,又想用苦肉计逼杜家父子俩就范,又不愿意多吃一点苦头。
她这样的段数,若是在后宫之中,恐怕一天也活不成。
将白卉卉送回位子上坐好,云沛也自行坐下。随即脸色一肃,声音也郑重了许多。
“不过话说回来,白姑娘,你这样实在是不妥。”
云沛端坐着,努力板着脸,模仿着母亲和大嫂齐绮平日里管家理事的样子,一脸认真地对白卉卉说道:“你如今在这村子里生活,虽然日子过得孤寂清苦了些,但好歹还是良民。”
“可若是进来杜家为奴为婢,那就是贱籍了!”
她微微皱起眉头,颇有些苦口婆心:“况且,就算你自卖身进了杜家为奴,也不能够马上就到堂哥身边服侍。”
“须知,我们这样的人家里,贴身的丫鬟都是打小培养,陪着主子一同长大的。”
“若是满足了你的请求,破格提拔你,那便是坏了府里的规矩。这叫府里其他人该怎么想?”
白卉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懊恼。
她原本只是想给杜家老爷施压,让他松口,才说了那些听起来严重的话。
可她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偏偏被云沛捉住不放,还直接数落起她的不是来。
尤其是云沛说她“自卖身”,几乎相当于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自重自爱了!这简直像是一把利刃刺在她身上!
白卉卉心中愤恨,到这时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位堂妹刚才的和善亲切,全都是装出来的。
她根本就是杜老爷带来的帮手!
是她太过掉以轻心,着了他们的道儿了!
杜家的门第本就不错,再看堂妹和堂妹夫的打扮,以及杜老爷对他们的态度,足以窥见他们的身份更加不一般。
像她这样的高门主母,肯定对内宅女子的各种手段了如指掌,恐怕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心计。
白卉卉心里发慌,意识到自己可能碰上了硬茬儿。
但是,话毕竟是自己说出口的,如果现在退缩,之前的努力和布局,就都白费了!
于是,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嗫嚅着强辩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沛看出白卉卉神色里的心虚,便缓和了语气,开始打起了感情牌:“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就算退一万步讲,你是堂哥的恩人,那就是杜家的恩人。”
“让恩人入府为奴,这种事何等骇人听闻!到时候我们杜家,岂不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骂?你让表哥到时候又如何自处?”
杜信祥在一旁听得暗暗点头,颇觉得舒畅解气,连气都顺了不少。
云沛的这番话着实厉害,不仅戳破了白卉卉的心思,还巧妙地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免得杜家担上一个苛待恩人的罪名。
真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养大的!
同样是杜家的子孙,自己的孩子,怎么就和人家差距这么大呢?
杜信祥眼神里带着埋怨,瞪了杜鸿辉一眼。
云沛做了回恶人,成功地将柔弱可怜的白卉卉姑娘堵得哑口无言。
接着,她又和气地打起了圆场,换了个话题:“这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堂兄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被白姑娘所救?”
杜鸿辉此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刚才眼见白卉卉被云沛给说教了一番,心中对白卉卉充满了心疼,更对云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