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铺主人话音落下之后,甚至还把身体又往前探了探,似乎是想要更仔细地看清宋朗宁的模样。
接着,他眉眼周围的肌肉忽然放松,那张干瘪的老脸上瞬间挤出一道道蜿蜒密布的纹路。
只听他忽然发出几声大笑,还不断地以手中的蒲扇抚掌,慨叹道:“像,真像!”
然而,一旁的其他人却无法对他的快乐感同身受。茶铺主人这突然的反应,着实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首先是云沛、云澎和谢维岳三人。
这三个人的动作很是一致,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转头,齐齐朝宋朗宁看去。
他们的惊讶主要来自两个方面。其一,是他们——包括云澎本人,都没想到会歪打正着,这位茶铺主人真的还就记得宋伯;其二,则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想过,宋朗宁竟然会和宋伯十分相像。
这第二点,说起来应该算是他们的一种偏见了。
通过宋蔚桦的讲述,在他们的眼中,宋朗宁和宋伯既然是一对关系势如水火的父女,那么他们应该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才是。
然而事实却是,这两个人竟然如此的相像,以至于茶铺主人时隔了这么多年,仍然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其次,就是宋蔚桦。他的反应远不只是惊讶的范畴,甚至可以说是震惊了。
而且他的震惊程度,恐怕远超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宋朗宁本人!
他们宋家从上到下的每一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有一个不敢在宋朗宁面前提起的共识——宋大管事的外貌随了韦氏夫人,但是才能和性子却跟宋伯一模一样。
这一点,恐怕宋朗宁本人,至今都没有意识到。
果然,那茶铺主人笑够了,才又抬起头,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倒也不是长得像。”
“只是那个利落劲儿很像,哈哈!飒爽!对,飒爽!”
找到了恰当的形容词,茶铺主人一时心情大好,还又补充了一句:“让人看了就心里畅快!”
他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宋伯和宋朗宁父女俩的这股子利落劲儿,一提起,就忍不住眉开眼笑起来。
宋蔚桦见这茶铺主人确实见过宋伯,顿觉事情有了眉目,连忙追问道:“老先生,那您可知道他人现在何处?”
那茶铺主人将视线从宋朗宁的身上收回来,漫不经心地看了宋蔚桦一眼。接着,他嘴角一撇,不悦地道:“那我怎么知道?”
“……”几人均是一愣,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却没想到峰回路转,这么快又转回了原点。
茶铺主人伸着扇子,朝着村口大路的方向晃了晃,说道:“我这里每天来去经过那么多人,何况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接着,他又用蒲扇对着宋朗宁晃了晃,说道:“要不是这丫头和她老子实在太像,我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茶铺主人的耐心耗尽,在重新躺下之前,他还是好心地补充了一句:“那人既然是来买东西的,肯定买完就走了呗。”
“不,不,”宋蔚桦连忙道:“宋伯当时来了书信,说要在雀羽村里停留一段日子的。”
他不愿这样轻易放弃,急忙又凑近一些,深深作了个揖,诚恳地问道:“这对我们十分重要,还请老先生再仔细想想。”
茶铺主人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想不起来。”
“哎,年纪大了啊,你们要是早几年过来,兴许我还能帮上忙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宋蔚桦的态度这么诚恳,他也不好干晾着他。于是便建议道:“你们去问问那个,那个卖他东西的人不就得了?”
宋蔚桦犹自不甘心地道:“我们已经问过了。可那户人家说,宋伯提了货,就说要上山去看看。这之后,就离开他家里了。”
茶铺主人终于榨干了自己的最后一点耐心,闻言便很不耐烦地道:“那不就是走了?你还来问老头子我作甚?”
“可是在那之后,宋伯分明还从雀羽村,给我们寄过信的……”
“不知道!”老先生粗声粗气地道:“我哪里还管寄信!”
茶铺主人俨然一副“闭目”谢客的模样,拒绝再接受宋蔚桦的提问。
“这老头,脾气真怪!”云澎皱着眉头暗自腹诽,随后又不放心地抬眼朝宋家的那二人看去。
线索似乎就在这里断了,宋蔚桦的脸上难免有些失望。
而宋朗宁就呆立在宋蔚桦的身后,脸上一片空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澎看他们那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忍不住上前安慰道:“宋公子,宋姑娘……你们别着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早知道他就不说话了,这样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这不是作孽嘛!
云沛和谢维岳也出言安慰了几句,对方知道他们也是好心,便郑重道了谢。
几人一番寒暄过后,宋蔚桦提出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