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南星大概没想过母亲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愣了愣,但发愣过后便是心酸。她不想阿娘担心,更不想让她伤心,可她又不能不说实话。与其长痛不如短痛,她一开口断了母亲的期望。
“阿娘,我跟宋逐扬不可能的。”她道,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丝带着委屈的笑,“阿娘,您一直催我嫁人,难道您就不想让女儿在您身边多呆几年吗?”
“阿娘自然希望你能多陪陪我,可……”秦氏看着寇南星,张口想把担忧说出来,然而又想到女儿曾经经历,一时又难以张口。最后她勉强一笑,伸手抱了抱寇南星,说:“我跟你阿耶说过了,你的亲事将来你自己做主。若你不愿,我们不会逼你。”
“嗯,谢谢阿娘。”寇南星满是孺慕道。
“谢什么,你是阿娘拼命生下,又辛辛苦苦养大,若你不开心,那阿娘也不会开心的。”秦氏轻轻拍了拍寇南星肩背,安抚说。沉默了片刻,她还是又添了句:“其实我跟你阿耶,我们都挺看好逐扬这孩子,当然,你不喜欢,那便另说了!”
宋逐扬不知自己未来丈母娘的路也几乎要断了,当然,便是知晓若寇南星不松口,无论他做什么也都没用。
待走至垂花门,宋逐扬突然驻足,对寇远说:“伯父,等再过几日我便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本同秦氏有着相同想法的寇远闻此一惊,急忙问道,“怎么要走了?之前你也没说,是我们没有招待好吗?”
跟着他们的寇白芨也呆了呆,颇有些慌张地问:“宋师傅,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不是我的武师傅吗?我,我还有好多功课和功夫没学会,想要请教你呢!”
宋逐扬掀起唇角,抬头揉了揉寇白芨的头:“我是你武师傅,可你也没忘记当初我与你阿姊的三个月约定吧?我迟早还是要走的。”
“可三个月也可以变成六个月,一年,甚至更多……”寇白芨不想让宋逐扬走。
寇远也道:“是啊逐扬,之前也没征兆要离开,这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若是有你尽管开口,能帮我们一定会帮。”
宋逐扬视线瞥了眼身后,没有看到那道身影,收回视线时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说:“伯父,抱歉,其实一开始我便撒了谎。”
“啊,撒谎?”寇远眨眨眼,“你……你就是撒了谎,说清楚就是,也没必要走啊。”
寇白芨也急忙跟着附和道:“是啊宋师傅,就算你撒谎,我们也可以不问啊,我们还可以像之前那样就好了呀!”
宋逐扬被这对父子的话惹得没忍住笑出声来,看着面前那两双满是真诚的眼睛,他暗暗叹气,旋即嘴角继续上扬道:“并非是难事,而是我要回上都,那里我还有紧要的事情要做。”
“回上都?”
“是,回上都。我非汝州人,我家在上都。”宋逐扬道。
“原来如此。”寇远喃喃一声,“怪不得我有时候看着你不想汝州人。”
“宋师傅,那你回上都处理完事情还会再来慈州吗?”寇白芨如今对宋逐扬已从最开始的排斥敌意,变成了崇拜黏人。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多月,可不管是武功还是学问,他都能感受到宋逐扬与书院的夫子们的大大不同。尤其是学问,他非是让自己死记硬背,而是寓教于乐,往往说话之间,他就能将在自己看来十分深奥的学问,一下子拆解成了大白话,通俗易懂,却又叫人印象深刻,记忆牢固。
说实话,虽然书院一直未曾考过试,可他自认这段时日的学习已经让他脱胎换骨,若真要比试,就算得不了第一,却也再不是万年垫底。
不过可惜,宋逐扬的回答令他很失望。
“不知道,或许会来,也或者不会,这要看将来。”宋逐扬道,见寇白芨一脸难过,他想了想对他说,“三个月虽只教了你些皮毛,但对如今的你已然够用。而且,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只要你牢记我教给你的方法,将来不论是功夫还是学问,你都会无师自通。当然,前提是你不要自我放弃。”
“我不会放弃的,你放心。”虽然难过,但寇白芨还是郑重地做了承诺,“我答应过你,也答应过阿姊,我要变得强大起来,将来给阿耶阿娘,还有阿姊做最厉害的靠山!”
“嗯,志向不错。”宋逐扬很欣慰,“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寇白芨瘪了瘪嘴,对这样的夸赞竟一时无感,只觉难受。
见他的头越来越低,宋逐扬倏地弹了他个脑瓜崩,笑着道:“你这么着急难过作甚?我不是说了还有几日再走?放心吧,在我离开前,我定会给你留许多功课,定让你后悔如今这般不舍。”
“啊,那,那……”寇白芨眼珠子骨碌碌快速转了转,“那要不你还是走吧?”
“啪!”一道巴掌拍着其后背,是寇远。
只见寇远佯做发怒,瞪着寇白芨呵斥:“臭小子,当真是没大没小!”
“哈哈哈!”宋逐扬看着挨了打的寇白芨,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