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正业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方才回神。他回头看了眼跟自己过来的幕僚,见对方亦是一副目瞪口呆模样,这才以拳抵嘴轻咳一声道:“寇南星,你当真要告?”
单正业如今虽不怎么待见寇维,但毕竟共事多年,多少还是有些交情。且抛开寇维与自己关系不提,寇南星怎么说都是寇家人,她状告寇维,这是从此再不想回族了吗?有些事当事人看不明白,作为旁观者,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别做得太绝。
而且,事情究竟如何尚未有定论,他可不信一个小姑娘能轻易拿到寇维罪证。
寇南星神色坚毅,目光清明,决绝道:“是,民女就是要告!”顿了一下她又说,“还望大人派人去寻我阿耶,我阿耶如今生死未卜,或许只有寇维父子知晓其下落!”
单正业眉头深蹙,嘴角紧绷。他目光在寇南星脸上盯了好一会儿,旋即叹息一声道:“好,既如此,那你这案子本官便接了!”
宋逐扬啊宋逐扬,你究竟去了哪儿呢?这种时候该上场的不是你吗?
经历贡品一案,再加上宋逐扬同他坦白了其心思,如今的单正业对宋逐扬既有感激和佩服,也有种惺惺相惜之感。这年轻人本就委实优秀,难得这脾气也是他欣赏的。
所以,便是看在宋逐扬的面子上,他也会帮一帮寇南星。而且,除了宋逐扬,还有自己的女儿,还有那位司姑娘,谁知道这寇南星本事如此厉害,短短数日竟笼络了两人的心。
不说别人,就是他女儿,若自己对寇南星不管不顾,只怕要被其唠叨死。
而眼下,寇南星所提内容不止令他震惊,实则也同样关注。不管是寇维之事,还是寇远生死,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小事。
按照流程,他接了状纸,随即便派人去“请”寇维父子。
倘若寇远之事真的是寇维父子所为,那在找不到寇远的情况下,拿这二人来问定是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
单正业不免又看了眼寇南星,在心里头嘀咕道:“莫不是这丫头一开始便是这般打算吧?”
府衙的人上门时,寇维只当是单正业寻自己是有公务,结果在听到竟是寇南星要告他,那脸色当即就黑了。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这丫头如今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这是想毁了整个寇家,这种有悖人伦的事她都敢做!”寇维大发雷霆,动静瞬间惊动了寇家其他人。
陈老太在柳氏搀扶下过来,听到那衙役所述后,当即气得破口大骂。
“我就说这寇南星是个丧门星!是个惹祸精!果然提到她就没好事!”陈老太气得狠狠拍了下桌子,指着那衙役道,“你回去告诉单刺史,就说我儿从未做过等着龌龊事!什么个混账东西竟敢冤枉我儿,让他赶紧将那死丫头从府衙打出去!”
那衙役虽说比不得寇维,但被一个不相干的老太太这般指着鼻子吼,无论再好的脾气也得变坏。而且如今寇维被亲侄女指控,谁知道将来会如何?还有,那单刺史岂是她一个寻常老妇可以随意使唤的?这是要多大的脸,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衙役眼中的不屑与冷意被寇维看在了眼里,眸光一闪,他当即对陈老太道:“母亲,案子如何判乃单刺史决定,我们切不可随意指摘!”
“我……知道了!”陈老太撇撇嘴,接到寇维警告,她不得不暂时按下心中怒气,但还是在心里头大声咒骂着寇南星。
那衙役也不啰嗦,直接问寇维:“寇参军,烦请让贵府大公子出来,单刺史‘邀请’的是您二位。”
寇维呵呵一笑,说道:“这个有些不凑巧,永修去给他恩师送年礼,尚未回来。”
恰此时,他眼睛余光看到了欲要进门的寇采薇,忽地扬声喊道:“薇儿,你去找一下你大哥,务必让他赶紧回来,单刺史寻他!”
寇采薇闻言眸底闪过一丝惊慌,很快便压下,笑着应是道:“知道了阿耶,我现在就去。”
说完寇采薇就想转身离开,然而那衙役却喊住了她。
“寇大姑娘稍等,我派两个人跟你一块去。”那衙役道。
“这如何使得!”寇采薇当即拒绝,“叫人这事儿就不劳差爷跑一趟了,小女去就好。”
“那不成!”衙役摇头,神情严肃,“这是单刺史下的命令,若如此我们岂非玩忽职守?”
说完,那衙役扭头便点了两个人跟着寇采薇,且叮嘱他们务必要将寇永修带到府衙。
事已至此,寇采薇无奈,与寇维对视一眼后,嘴角挤着一丝笑对那两个衙役道:“既如此,那还请二位差爷与小女同行。”
眼见着三人离开,柳氏心中慌张,不知寇南星究竟在发什么疯,想要多打听一些,可惜那衙役只道不清楚,若她想了解让她直接问寇维便是。
柳氏被堵得心口憋气,暗暗咬了咬牙,试探性地问:“敢问差爷,单刺史的心情如何?”
那衙役瞥他一眼,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