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南星听着从寇维嘴里吐出来的各种诅咒,不禁冷笑。
若他这般发誓有用的话,那也不知他已经被天打雷劈了多少遭。可惜老天爷并非时时都睁眼,才让这等小人钻了空子。
而她也不得不承认,仅凭那香囊外罩并不能将对方咬死。可这是眼下为救父亲,她能想到的最管用也最有效的办法。牵住寇维,让人盯着寇家人,顺势查到寇永修所在,说不定就能找到阿耶下落。
她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官府,因为这期间难免会有信息错漏,而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
她一直在等,等散出去的人能给她带来好消息,等他们能将父亲的消息带回来。然而,直到单正业将自己状告寇维各种违法乱纪的证据一一查证,父亲这边依旧未有消息。
可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最令她心中发紧的,是寇永修竟然来了!
寇永修来了,那是不是就代表她派出去的人依旧巡查无果呢?
而与寇永修一同前来的还有寇采薇。寇采薇进来时快速瞥了眼寇南星,那上扬的嘴角好似在告知寇南星:你输了!
输了吗?
寇维的官职注定是保不住了,可这也仅仅完成了她计划的前半部,她更希望的,是对方能将父亲的下落告诉她!若如此说,她的确输了。她还是棋差一招,还是太晚了吗?
她紧紧盯着寇永修,看着他一步步迈入大堂,躬身朝单正业行礼。而寇采薇则一直跟着他,全程显得恭敬又乖巧。
兄妹二人做足了姿态,看不见他们胸口那团黑的人,只会觉得这二人优秀成表率,对他们印象甚佳。
“刺史大人。”寇永修对单正业道,“为父的事情学生已知晓,其公职方面学生不便说什么,可另外一件事学生还是要辩解一下的。”
“关于你那禁步的外罩?好啊,那你将理由说来听听。”单正业看着他说,同时视线快速扫了眼同样注视着他的寇南星,心中只叹此事怕是再难有定论。因为对方这般模样,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果然下一刻他便听寇永修道:“学生那禁步早在三天前便已经被人偷走,这件事舍妹可作证。当然,为避嫌,除了舍妹,学生还有其他人证。而且学生这几日一直都在慈州城内,并未外出,此事亦有人可证明。”
寇南星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得开始颤抖,脸上愤怒再无法遮掩。
不用想,这定是父子三人对好的说辞,即便他们没碰面,可多年来的默契还是让他们给彼此成功洗白。
当真是无耻!
可无耻许多时候就是利器,戳得人心窝子流血,最后却依旧拿他们无可奈何。对方逻辑严谨,显然是做了充分密谋,各方的路竟都被他们堵上了。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难道就这样放过这些人吗?若是阿耶找不到,若是阿耶真出了事,那阿娘该如何?白芨该如何?她还能护住他们吗?
难道这一世,他们一家又要再被这些人迫害,没办法享天伦,甚至连正常的日子都过不了了吗!
凭什么?凭什么好人遭难,恶人享福!凭什么这些害人的畜生能活得长长久久,而善良的人反倒早早丢了性命!!
心中恨与怒争相攀升,急急地冲向那山口。
再忍不住,寇南星冲寇永修忽地厉声大喝:“寇永修,你想过自己手上沾血的后果吗!你想过人在做天在看,便是这次你成功逃脱,恶人也自有天报吗!你读书挣功名,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来害人的吗!你良心真的能安吗!你!你!还有你!你们害人性命,谋人家财,你们晚上真的能睡着吗!你们就不怕有报应吗!不怕吗!”
这一声声的呐喊,喊出了寇南星前世今生两世的积怨。
她恨这些人,恨他们心思歹毒,恨他们不念亲情,恨他们为何要害人!
可她更恨自己,恨自己无能,即便重生一世,到最后依旧着了这些人的道,依旧未能护住父亲,依旧让他们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
她也恨老天爷,恨它既让自己重生,为何不干脆送她一身武艺,或者让她能听见他人心声,如此,她好在这些恶人作恶之前,便灭掉所有人!
她眼眶猩红,眸底的恨意如冲上岸的潮汐,一浪接一浪,扑向寇维父子三人。
而三人皆因她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发愣,但很快,无耻利器被他们召唤出来,一个个的神情从震惊换上了无奈与失望。
“星儿啊,你,你真是……唉!”寇维看着她,伤心地摇着头,一副不知该如何说的模样。
寇永修则皱着眉头一脸失望道:“星儿,枉我平日那般照顾你,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是啊妹妹,大哥有时候为顾忌你感受都顾不上我,你怎能这样说大哥?为了照顾你,我总是把最好的东西让给你,你难道一点都不顾及咱们之间的姊妹情吗?”寇采薇也加入了批判行列,那受伤的模样看得人心疼,那深情款款的态度更是叫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