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向皇帝福了福身:“陛下!不管黎儿是谁的女儿、是的外甥女,终究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还请陛下指派太医,一定救活关键人证,还黎儿一个真相,也给太后和慕容家一个交代!”提及远在玉鸣关的晋国公,便是提了皇帝与晋国公自幼的情分,更是提了晋国公一家子为大周所抛洒的热血和牺牲的性命!皇帝威严的面上果然流露出感愧之色。指向了柳次辅:“重伤暗卫交给你们柳家救治,他若死,罪就是你们柳家的,治家不严、识人不清,你这次辅也别当了!”柳次辅平稳的心跳猛然一沉。皇帝说的是“暗卫”,而不是“侍卫”,显然他对朝堂的掌控远比他以为的要深许多!明明是宦海沉浮数十年的狐狸,这一刻却不敢对上皇帝深不可测的眼!只将背脊拱起恭敬的弧度:“是,老臣一定谨记!”秦王的脸色在柳次辅的应声里迅速惨白了下去,那种白,带着尘世的浊气,晕开在他额上,隐隐发黑,连唇都在哆嗦!慕容黎被宫人搀扶上太后的凤辇,准备挪去慈宁宫修养。太后搂着慕容黎,叫她依靠在自己怀里:“你便在母后身边好好儿养着身子,其他的事,母后会让靖权盯着,绝对不会叫人有机会在里头搞鬼!”慕容黎轻轻应着:“好。”宫人正要起轿。却叫秦王挡住了去路。宽敞的步撵四周上垂下轻纱,是明黄色的!他贪婪地凝着那抹象征皇室最高地位的明黄,一想到在不久之后,自己就能披上明黄睥睨众生,不由血液沸腾!风拂过,慕容黎冷漠而高高在上的面容在明黄之后变得朦胧而邈远,让人看不清晰,从而莫名心生敬畏!刹那间,一种尖锐的想法撞进他脑海。秦王背脊生寒,下意识不肯再去多想,脸上、目中熟练地凝起关切和爱慕,深情轻唤:“黎儿!请你一定要你相信本王,这件事真的与本王无关!”“本王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本王的,也想好了要与本王重新开始的,本王欣喜,珍惜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你!”慕容黎听得恶心。但他到底是皇帝亲儿子,这儿又是在御书房的大门之外,她身为臣子便不得不做出隐忍臣子该有的样子来,免得叫秦王得逞,让自己落了“不把皇家放在眼里”的名声在皇帝耳朵里。只以虚弱之声道:“人心难测,真真假假,我已分辨不清,秦王若是真待我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在真相审问清楚之前,请给我清静!”秦王满脸都是不被信任的痛心:“你还是不肯信本王,是不是”“口头上的信任,又算得什么呢”“可我们总归是要做夫妻的!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先君臣,后夫妻,这是皇家的规矩。波云诡谲之下,保存情分最好的方式,不是一味靠着情分偏心偏听,而是看证据!殿下是理智之人,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你就……”太后冷冰冰打断:“够了!你明知道黎儿身受重伤,需要静养,却偏要在这风口里纠缠,到底是何居心!”赵梓莹讽刺的轻笑在一旁响起:“迟早有一天也会想办法毁掉她的,这会儿人又没死,都是叫她捡了便宜,有什么可矫情的!我说的是不是,秦王殿下”秦王面上无奈:“莹表妹何故处处针对本王!”“针对”赵梓莹轻嗤:“就算柳家那暗卫还没醒、卢二的口供还没出来!与妻妹几次偷情,还被当众撞破的人是你吧羞辱未婚妻的是你吧你们在皇后千秋宴上算计未婚妻,意图毁她名声也是事实吧”“既然是事实,又算什么针对”“更何况,臣女可不是针对堂堂秦王殿下您,臣女只是平等的厌恶每一个表里不一的下作男人,而已!”秦王隔着轻纱凝望着车上的女郎,面色是不变的诚恳,余光乜过赵梓莹的面孔,闪过一抹阴狠。赵梓莹自然也察觉到了。心底掠过寒意,却也不肯让自己露了丝毫怯意!一把推开了挡着轿夫的秦王:“秦王眼里没有晋国公府便罢,如今连太后娘娘凤体也不放在眼里了!天寒地冻,将太后凤驾堵在冷风里,是想叫太后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陛下日夜难安么!”秦王眼皮子一跳,隐含警告:“赵梓莹!”赵梓莹淡淡挑眉:“男人呢!但凡被人戳中要害心虚之时,就容易恼羞成怒。”说罢,冲着凤辇福了福身:“恭送太后!”轿辇离开。秦王也没打算继续纠缠,脚步一转,立马朝着重华门匆匆追去!总算在柳次辅上马车之前,赶了过去:“外祖父留步!”柳次辅举步欲登马车的动作顿下,疏冷看了他一眼:“秦王有何吩咐”秦王不敢质问他的背叛,却又忍不下这口气,重重咬牙,满目愤怒:“外祖父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何要出卖本王!”柳次辅神色如水,锋利都藏在平静的语调下:“柳家式微,全依仗子嗣支撑门楣,老臣是绝对不可能舍弃任何一个的!殿下既然确定自己就是那尊位的继承者,又何须担心这些小事会给您带来什么影响”秦王身体微微一颤,牙关紧咬之下有惶恐逸出。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即便是命定的君王,通向龙椅的那条路还是要小心筹谋的!没了强有力的支持者,他又凭什么能够顺顺利利地赢他试图为自己狡辩:“柳家都是孙儿的亲人,孙儿从不曾想过要害了谁的!是她!是慕容黎那小贱人心计太深……”柳次辅没有去驳他的话,只是越发冷厉的眸光。秦王的倨傲和自信像是一场被浇透了的野火,潮湿的余烬在他脸上狰狞抽搐。“有这样精于算计的未婚妻,本该是秦王的福气!”“我……”“从前同意你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