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转身看向他,声音很轻很轻:“陛下逼迫我松口,让萧靖权纳她为妃,是赌万分之一的机会可以得到所有名单,更是做给一些人看的。”“让那些揣着朝臣不可告人秘密的人知道,只要他们主动站出来告发,不但不会获罪,还能得到一份恩赐!”“梅娘不肯交出所有名单,并以此为利器,扎着帝王威严往上爬,所以她早晚都得死!那是陛下在告诉某些朝臣,太过得寸进尺,绝不会有好下场!”“杀梅娘是必行之事,意在杀鸡儆猴,陛下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好像他萧靖权杀了梅娘都是私心为了我一样”她说得不留情面且失望至极。“这么大一口锅,慕容黎可背不起!”皇帝噎住。用全新的目光审视眼前人,才发现,她当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目清澈的丫头,眼底也有了凌厉和算计。太后终于开口:“黎儿救了多少百姓,皇帝心里清楚吗年末城郊闹起了时疫,黎儿开出的药方已经压制住了时疫的蔓延,让你和百姓们都能安心过了这个年,皇帝心里可有数”皇帝愣住:“药方出自你手”慕容黎神色淡漠,没有说话,而背光的身影清瘦得让人心疼。太后长吁:“凭什么心怀天下的人,就该被牺牲没有这样的道理!”皇帝沉思片刻,吩咐了冯公公回一趟御书房。冯公公领命而去,匆匆而回。将一道明黄圣旨双手托至慕容黎面前。皇帝道:“任你书写!这是朕给你们夫妇的承诺。”身为帝王,向臣子如此低头,也算是做到了极致。慕容黎看着单单盖了印信的圣旨,没什么表情。皇帝的逼迫确实是让她生气,可说到底,其实还是她和萧靖权之间的问题。想到萧靖权,她更难过。心口的腥气翻涌得更为厉害,眼前一片缭乱金光。身子摇晃了一下。哇!一口血呕在厚厚的地毯上,乌沉沉的,叫人瞧着心脏猛地往下沉!“快叫太医!”“长公主中毒了!”萧靖权去换了身衣裳,迈着依然有些僵硬的步子过来,一进门就看到妻子吐血,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捏碎了!想去接住她,结果因为冻僵的动作跟不上,绊在门槛上摔了出去,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慈宁宫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刘太医匆匆而来,赶紧把脉。这一诊,眉心夹得死紧:“这种毒,微臣从未见过!”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沉下去。萧靖权脸色惨白,紧握着妻子的手在唇边。慕容黎虚弱地躺在那里,没有拒绝他的紧贴。她心底害怕。怕真的就这么死了,怕颉儿再也没了母亲,怕……他很快就会忘记了自己!“别哭!不会有事的,要相信师父的医术!”萧靖权轻轻擦去她眼角得泪,问向刘太医,“有没有办法救”刘太医斟酌了一会儿,回道:“得以毒攻毒,微臣可以试试调配出解药来。”说罢,便开始着手调配。约莫半日后,解药端了进来。刘太医阻止了萧靖权来端药,面容沉肃:“中毒的人身子弱,承受不起试药的风险,万一解药不对,殿下怕是撑不过一时半刻!”“即刻毒发身亡!”萧靖权伸出去的手僵住。看着床上苍白的娇人儿,几乎是绝望的。刘太医又指了指托盘上的另一只碗:“这是郡主所中的毒!现在需要一个可以为殿下试毒的人!一旦同时入体,是相互溶解,还是数毒并发……”他的话还没说完,托盘里的两只碗已经被人夺走。谁都没想到萧靖权竟然连半分犹豫都没有,阻止都没来得及,就眼睁睁看着他把是药又是毒的药汁全都喝了下去。慕容黎震惊到无法言语,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的从床上扑了下来,抓着他的衣襟泣不成声:“吐出来!我不要你救!萧靖权,你吐出来!”“已经咽下去了,来不及了。”萧靖权丢开了药碗,将她抱回床上:“不能同生,那便共死!”慕容黎打他,又急又怕,浑身颤抖:“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不管颉儿了吗”萧靖权抱住她,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一般:“他有那么多人疼爱,可以没有父母,可是没有你,我要怎么活你把我的心、我的命,全都带走了!我要怎么办”他冷心冷情了半生,在她身上尝到了欢喜和牵挂的滋味,随着喜怒哀乐的发生一点点深入骨髓,融为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早就拔除不掉!若是没了她,与萧靖权而言,真的就是失去了大半条命!即便苟活,也不过行尸走肉罢了!慕容黎望着她,长睫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扑簌簌的颤抖着,滚落下去:“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萧靖权猛然呕出一大口来。所有人的心都往下一沉!错了!解药不对!“萧靖权,你不要吓我!”慕容黎被血色刺痛得了双目,捧着他脸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怎么办!师父!师父你救救他!”刘太医给他把脉。脸色渐渐难堪。“两毒相冲,怕是不大好!”慕容黎几乎魂飞魄散。“再配!”春药湿着眼眸大声道,“奴婢来试药!太医,奴婢相信您的医术,请您一定尽力!”刘太医点头:“我这就去再试!”太后冷冷扫了皇帝一眼:“满意了”皇帝一时说不出话。事情的发展,早就偏离了他的预料!太后拨弄着手中的佛珠,语意温淡而眸光锐利:“这世上除了九儿,谁还能一心为你!把他和他的妻子都逼死了,你就真是孤家寡人了!”皇帝怎么会不知道。可多少还是觉得太后偏心。他毕竟是皇帝,亲情也好,爱情也罢,都得为朝政的安稳让步啊!太后看穿他:“身为皇帝,你可以无情,可以视天下人为棋子,可以极尽掣肘利用之能!但如今在你面前的不只是你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