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明青筠正坐在床前,看着那人周身愈发淡下去的粉紫色光晕,她眯了眯眼睛。
最多再过一日,那人就得来了。
自从“苏音”中箭昏迷后, 明青筠已经让桑彩仔细检查过,她脸上并未有易容痕迹,要想做到与苏音一模一样,就需得别的法子。
开始时明青筠百思不得其解,但自从那日打开娘亲留下的箱笼后,她就渐渐明白了。
这三日,明青筠一得空闲便来“苏音”的床边,发觉她脸上虽然没有易容痕迹,但整个人却隐隐泛着粉紫色的光晕,问桑英她们,却都说看不到。
想必是除她之外,没有人能看出这颜色,就连父亲也说,若是此刻昏迷的状态,不说话和表情,与真的苏音无异。
“苏音”醒来的那一刻,正巧被明青筠直直地看着,一瞬间的迷茫过后,迅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明青筠假装没注意,站起身,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又伸手掖了掖被角。
“苏音”见明青筠好无异常,心中轻舒了一口气,紧张神情褪去,换上一脸的慈爱。
“筠儿,真的是你,我不是做梦吧。”躺在床上的人边说着,边红了眼眶。
“是我,您感觉怎么样?”明青筠关切地问道。
“我感觉胸口闷闷的,还好那天受伤的不是你。”她作势就要起来,但一手撑住床沿,胸口包扎的绷带渗出血迹,伤口像是被扯开了。
“您不要动,伤口尚未恢复,我给您找大夫。”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到。
“夫人伤口有些扯开,老夫已经重新包扎过了,暂无大碍了,需得好生静养,切莫太过激动。”
“多谢大夫,桑彩替我送送。”
“筠儿,这几日辛苦你了,娘亲没事,你赶紧去休息,别为的我熬坏了身子。”
“怎么会,筠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想日日陪在您身边。”
“苏音”神色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咱们以后得日子长着呢,你若是不去休息,娘要生气了啊。”
“好吧,”明青筠撅着嘴,起身往外走,边走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那我真走了?”
“去吧,娘亲就在这,你明日再来看我。”
屋门打开又关上,屋中只剩“苏音”一人,只见她快速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瓷瓶,正要打开,大门“吱嘎”一声又开了。
“夫人,小姐吩咐,若是有事您就喊我们。”
“苏音”被唬了一跳,气息都没顺过来,没好气地对桑英道,“知道了,我要休息,没事不要进来。”
“是,夫人。”
桑英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关门退出去。
过了一会,见再无人进来,“苏音”打开手里握着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粉紫色的药丸放入嘴中。
厢房中发生的这一切早已被桑英看在眼里,她敛下眸子,快速朝着明青筠住的屋子走去。
“如何?”
桑英进来时,明青筠正小口喝着刚刚煮好的茶,煮茶的水里加了雪梨,茶味青甜可口,最是降火安神。
“果然如小姐所料,”桑英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只是,这几日咱们上上下下检查过几遍,并未见到有瓷瓶啊?”
放下茶盏,明青筠笑了笑,“那是因为,你看到的瓷瓶是今日有人刚刚送来。”
桑英紧皱眉头思索着,似是想到突然松开,“是那个大夫。”
没等明青筠回答,屋门被从外推开,桑彩小跑着进来。
“桑彩,发生了何事?怎的这样慌张。”
桑英上前给她顺气,过了一会,才平静下来。
“小姐,您果然料的没错,那个大夫有问题。”
桑彩边喘气边说,“奴婢悄悄跟着那大夫,他回了药堂没过多久,九公主从药堂出来了。”
“她出来后去了哪里?”
“奴婢一路跟着九公主,她直接回了皇宫。”
明青筠沉思片刻,“皇宫守卫作何反应?”
见桑彩在皱眉回忆,明青筠又道,“守卫可有为难于她?”
桑彩似是被明青筠的话提醒,语气坚定,“回小姐,皇宫守卫多,奴婢当时没敢靠得太近,但奴婢看得真切,九公主是直接入宫,守卫不曾阻拦。”
屋中没有人说话,刚刚桑彩的话犹如一剂重锤,若是果真如此,那么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恐怕不只是九公主那么简单,与皇室脱不开干系。
不过,九公主既然有法子弄来一个假“苏音”,想必瞒过守卫检查也是轻而易举,所以此事暂不可枉下决断。
“这件事除了咱们三人,不要对外说。”
“奴婢明白。”
“当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