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颜听的格外认真。
原因无他,此事非但涉及阮岚,亦涉及到自己的亲弟弟,更有甚者会将整个柱国公府都卷进去。
所以即便楚锦珏回城那日已经与她说过,并未找到任何证据证明阮岚就是梁国细作,可她心里还是不踏实。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当然,她心中多半是相信楚锦珏的,连拱尉司都查不到的证据,楚锦珏确实没那个本事。
对于自己的弟弟,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那四个人是阮岚,叶茗,韩嫣和陶殊。”顾朝颜记下这些人的名字了。
裴冽点头,“除了阮岚,另一个人也在皇城。”
“叶茗。”
“没错,就是叶茗。”裴冽面色肃然,“曹明轩已死,死无对证,夫人若想证明阮岚是梁国细作,只能找到这个叶茗。”
顾朝颜不解,“大人不是说他在皇城吗?”
裴冽,“……”
“大人没找到他?”
裴冽,“……”
“大人既知他在皇城,为何没找到他?”
裴冽,“夫人这个问题,与前两个问题有什么区别?”
顾朝颜没觉得有区别,她只是着急了。
裴冽则不是这样认为的。
“前面两个问题是问题,最后一个问题,夫人在质问本官?”
哎妈!
“大人千万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质问的意思。”顾朝颜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叶茗如此强大?”
裴冽脸色毫无波澜,但顾朝颜就是知道他又想多了,“我坚信一切尽在大人掌握之中,
大人威武!”
“让夫人失望了。”裴冽从怀里取出一张宣纸,递过去。
顾朝颜接过来,展开。
“洛风查得皇城里叫叶茗的人共有二十九个,排除十九人之后剩下的这十人很有可能是出自河朔的叶茗。”
“哪个祖籍是河朔?”顾朝颜问出了这辈子最傻的问题。
裴冽告诉顾朝颜,想要证明阮岚是梁国细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要找到叶茗,还得撬开叶茗的嘴,这件事最忌打草惊蛇。
“我没想对付阮岚。”
许久不见对面应声,顾朝颜抬头方见裴冽正一副‘你在撒谎’的表情看盯着她。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只是防患未然。
“不重要。”
裴冽突然起身。
顾朝颜收起宣纸,暗暗松了一口气,“大人要回拱尉司?”
她要去找秦昭。
“本官想与夫人一起走一走这十个地方。”
裴冽说的无比自然,“认认人。”
“我不想认。”
倒不是她不在乎,实在是心头压着每年四十万两的债,她想尽快让秦昭给她一颗定心丸,不吃她慌。
“顾夫人有很着急的事?”裴冽明知故问。
顾朝颜知道裴冽不喜秦昭,换成她被秦昭那么‘夸奖’也喜欢不起来,于是搪塞开口,“回将军府有点急事。”
“可刚刚秦公子离开时,夫人好像不是这么说的。”裴冽无情揭穿她,“你想去秦府?”
“大人知道为何还问?”顾朝颜觉得一般这种腹诽的话不适合说出来,
彼此都尴尬。
但显然裴冽并不是怕尴尬的人。
“不可以问?”
“可以。”
裴冽瞧她,“所以夫人的决定是什么?”
说真的,顾朝颜觉得今日的裴冽有些无理取闹,但她还是很客气的询问,“如果我的决定是去秦府,大人会不会生气?”
“不会。”
“我去秦府。”
“就是从即日起,本官有任何关于梁国细作的事都不会告诉夫人了,一个字都不会说。”
顾朝颜将将站起的身子定在原地,半晌走过去,十分无奈指了指门,“大人请。”
裴冽挑眉,“去哪里?”
“认认人。”
“夫人好像不情愿。”
顾朝颜随即抬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非常情愿。”
看着那张灿若朝阳的脸颊,跟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裴冽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心里很美,“走。”
夜已深,浮云掩月。
城南菜市尽头的乱葬岗阴森恐怖,草木葬身,尸骸堆积,处处可见白骨,偶有风起,枯枝跟夜鸦发出的声音盘旋其间,令人毛骨悚然。
残碑后面,青然一身黑色夜行衣,面覆黑布站在那里,等了许久方见人来。
“九阴大人果然日理万机,你知我在这里等你多久?”
来者,烛九阴。
“玄冥派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