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颜还记得上一世她之所以能与柱国公相认,皆是因为楚晏辗转找到当年贩卖她的牙子,又经多方辨认才确定她的身份。
是楚晏将她带到柱国公府,可她的出现又给柱国公府带去了什么。
顾朝颜摒弃掉陡然升起的消极情绪,“他是柱国公府最后的希望。”
“他不是,你是。”
裴冽认真道,“我会去信给吴郡守将,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要把楚晏扣住,但给楚晏的信,你来写。”
“我?”顾朝颜诧异。
“楚晏不会信我,这信由我来写并没有什么意义。”
顾朝颜明白其中深意,沉默良久,“我来写。”
蓦然间,银白色的光芒划破夜幕,打破这万籁俱寂,绚烂了整个星空。
“流星”
“是流星!”顾朝颜兴奋时忽然看向站在身边的裴冽,却见他双手已经合十。
他未将这流星,视作闪电。
顾朝颜暗暗松了一口气,当即如他一般合十双手,诚心许愿。
愿柱国公府平安度过此劫,她愿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裴冽默默睁开眼,浓黑墨眉下看向女人的眸子尽是辉光,满眼的心疼。
原来你也丢过
天边流星一个接着一个划过去,顾朝颜许了很久的愿,他便站在那里默默等她。
直到后来,流星成片坠落,将夜空点缀成一幅流动的绚美画卷,震撼人心。
顾朝颜许不过来了。
她睁开眼的瞬间,整个人沉醉在这样的壮观里,近乎忘我。
流星再美
,却不如眼前女子惊艳。
裴冽无声凝视顾朝颜,看她,就像是看云间月,世间仅此一轮,纵流星雨罕见,也不比她珍贵。
不远处,秦昭默默站在树下。
他很想走过去,却不知为何迈不动步子。
眼前画卷真的很美,漫天的流星雨仿佛银河再现,而他面前的两个人就像是站在银河里,没有一丝突兀,好似他们就该站在那里,好似就该是他们!
秦昭攥紧了拳头,终是转身
皇城,芷泉街。
云中楼。
老叟从叶茗那里得到消息,说是太子入宫将裴冽从阮岚案里摘出来了。
“裴启宸应该是嗅到了危险。”
“属下不懂,他既嗅到危险,更应该把自己人留在案子里,尚能左右。”
老叟摇摇头,“那不值得。”
“为什么?”
“这案子原告被告皆是裴铮的人,谁死谁活都与他没什么关系,把裴冽搁在里头反而容易留人话柄,不如干干净净的撤出来。”
“他就一点不会怀疑裴铮会借此案朝他下手?”
老叟笑了,“莫要将裴启宸想的太过不堪,能稳坐太子之位许多年,他的城府跟心机不能小觑。”
叶茗垂首。
老叟知道他是在担心岳锋,“记住,关心则乱。”
被其看穿,叶茗面颊泛红,“属下有错。”
“裴铮跟裴启宸怎么斗并不是我们在意的关键,老夫与裴铮合作的重点也不是想看他与裴启宸斗的有多狠,我更想利用裴铮的身份,掩盖我们自己
。”
叶茗聪明,“属下明白老爹的意思。”
“那你说说看。”
“站在裴铮视角,此案是夜鹰递给他一把刀,让他扎向裴启宸,站在我们的视角,这刀是刺向裴铮的。”
“没错。”老叟越发欣赏叶茗,“所有指证楚世远的证据,都要从裴铮手里拿出去,老夫是要楚世远的命,要他满门抄斩,可老夫不能把火引到我们在皇城里数十夜鹰的性命。
且叫他们往死了查,也只能查到裴铮!”
叶茗拱手,“老爹英明。”
“不是我英明,是我知你们不易。”
老叟说话时,自怀里取出几张折叠平整的宣纸递过去。
叶茗狐疑,“这是什么?”
老叟没有解释。
叶茗接过来细瞧,神色大变,“这是”
“我自交牙谷一役之后就开始盯着楚世远,你以为没有邑州布防图,我便奈何不了他?”
“这些都是死证!”叶茗看过之后惊呼。
“把这些交给裴铮,再送给他一个秘密。”
叶茗俯耳倾听,震撼不已
那日楚世远被抓之后,御九渊即命府中私兵搜查整个柱国公府,无果后叫陈荣派衙役围住国公府,只进不出。
但有一人例外,楚依依。
楚依依在搜府时便看出风向不对,以自己嫁人为妇,早就不是国公府的人为由硬要离开。
陈荣作不了主,请示御九渊之后才把人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