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落到帝江肩头时已经变回羽白模样,仙气飘飘,唯独左脸留有浅淡划痕,右脸则深。
看着帝江眼中怨毒,顾朝颜也真是冤枉。
她对天发誓,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这刀能划在帝江本人身上,而非那个人偶。
瞎子都能看出来对面男人在乎人偶胜于自己。
帝江带着人偶走了。
临走前目光紧紧锁在顾朝颜身上,手掌横着划过脖颈。
这姿势顾朝颜懂。
她这辈子第一个死敌出现了。
“我不是故意的。”
待人走后,顾朝颜看了眼秦昭,又看了眼裴冽,欲哭无泪。
“是故意的又如何,有我在,阿姐不用担心。”
秦昭说话时拉过马缰,不想下一秒,裴冽抬手将毫无防备的顾朝颜拽下马。
秦昭回头,微怔。
“顾夫人是不是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顾朝颜恍然想到什么,“时玖还在那人手里!”
“时玖并未出城,洛风已经派人跟着,但如果夫人再不回去,将军府的大婚怕是要出状况。”裴冽冷面提醒。
“时玖没在西郊?”
“没有。”裴冽虽然不确定时玖安危,但可以肯定她并没有被人带出城。
守城官不是吃白饭的。
“阿姐,先回皇城再说。”秦昭走到近前,拉起顾朝颜的手,硬是将她从裴冽手里扯出去。
顾朝颜终在这时看到秦昭身上伤口,“你受伤了?”
就这么,裴冽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顾朝颜抓着秦昭的胳膊问长问短,心疼的样子仿佛死了义弟。
只有秦昭受伤么?
他胳膊也被划了好几道!
血都渗出来了你是瞎么顾朝颜!
直至二人行到马车旁边,秦昭突然回头,“烦请裴大人把马牵过来。”
刚刚他想骑马送顾朝颜回城,但在裴冽阻止时就明白了。
他的阿姐该乘车,少被人看到免得节外生枝。
裴冽,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裴大人,烦请。”
裴冽咬了咬牙,敬你是条汉子!
他牵住马缰往回走,正要把马交到秦昭手里时被顾朝颜接过来,“他受伤了,我来套马。”
“阿姐……”
“别逞强!”顾朝颜心疼道。
裴冽眼见她来真的,直接扯过马缰,“你会什么!”
顾朝颜也没客气,扭头又盯着秦昭胳膊上的伤口心疼不已,说着话还把衣服扯下来一条。
“我先帮你包扎!”
马车前面,裴冽套好马鞍时刚好看到这一幕,脸色就很难看了。
咳!
“套好了?”顾朝颜回头。
裴冽没理她,自顾走向马车前沿,正准备登车时被顾朝颜跟她亲爱的义弟抢先一步。
“小心!”
顾朝颜扶着秦昭走进车厢,回头朝裴冽看过来,“大人驾车慢些!”
裴冽懵了。
他驾车?
他也受伤了,胳膊也好疼!
“顾朝颜!”裴冽低喝。
车厢里,顾朝颜探个脑袋出来,清澈无尘的眼睛满是疑惑,“大人有何吩咐?”
裴冽暗暗压下一口气,“坐稳。”
“好的好的!”
他还没说完话,顾朝颜就又钻进去了。
且等他坐上马车,便听车厢里有声音传出来。
“小心伤口,别乱动!”
裴冽,驾—
时间过的很慢,至少洛风这样觉得。
蓥华街封死的那段路仍在打斗,萧瑾身着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神色愈渐凝重,整个接亲队伍都截在路上,时有过往行人指指点点。
萧瑾脸色难看,“洛大人,你们拱尉司的实力,属实一般。”
洛风看了眼马背上坐着的萧瑾,“萧将军说一般那就一般。”
“几个贼匪这么难抓?”
“萧将军说难抓,那一定难抓。”
洛风跟在裴冽身边多年,要没点儿和稀泥的本事,能活到现在都是齐国一大奇迹,史无前例的那种。
萧瑾被怼的没脾气,不再说话。
旁边礼官掐算着时辰,心里捏了一把汗。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时,接亲队伍背后传来骚动,众人回头,竟见柱国公楚世远身披盔甲,手执长枪阔步而来。
卯时已过,朝阳如金洒,落到柱国公那身黑色铠甲上散出冰冷辉芒。
洛风心下陡凉,完了。
视线里,楚世远白须白发,面目无波却蕴含着绝对的威压,尤其被他攥在手里的那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