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转头,一脸恼意地盯着她,“不是说不喜欢去薛家,怎么还去?难不成这次也是薛家人胁迫你?还是说……”
说着他缓缓凑近,一双桃花眼深深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心里,“还是说你忘不了你以前那未婚夫?”
靠得如此近,瑾瑶一瞬有些脸红,未婚夫这个词一出,她顿时明白为何傅凌如此生气。
她哧哧一笑,将手中刚拿的衣裳往他膝上一放,“二爷说什么呢,这不,夫人今日让去拿布,刚给二爷拿的。”
方才这小丫头和那姓薛的互动亲密,笑意嫣然,他注意力全在二人身上,没看到她手里还拿着衣裳。
他有些吃味,“真的只是去拿衣裳?不是去叙旧情?”
“当然不是!”瑾瑶伸出三根手指发誓,“我心里只有二爷,真心想一直服侍二爷。”
瑾瑶从不信佛,赌咒发誓这种事她也不甚在意。
若真有神佛,那她就不会白白受这么多年的苦,而薛家这群恶人也不会生活得如此顺风顺水。
傅凌这才信了她,将人拉过,揽住她的腰身,轻轻吻了下额头。
温柔又怜惜,不管是不是真心,起码她在傅凌身边是安心的。
不用受骂,不用被打,她已经很知足了。
一开始她引诱大夫人选薛记是别有用心,可眼下她再一次遇到了傅诏,让她不得不将此事暂放一放。
薛家再出事,凭傅诏的敏锐难保不会调查到她身上。
她不急于一时,都忍了这么多年,若因为一时沉不住气,得不偿失。
回了府,沈夫人看见这次做的衣裳不错,连连点头颇为满意,“到底是你伶俐,常年总选一家布行就是不行,行,这些先放这,等挑挑几件合适再来拿。”
复随手抓了把金豆子给她。
瑾瑶满心欢喜,回到芙庭苑。
秋实坐在院中石桌前,将刚采的牡丹花一瓣一瓣摘下,放到一旁干爽的簸箕里晾晒。
“秋实姐姐!”瑾瑶笑吟吟,环顾四周见没有旁人,坐到她身侧偷偷摸摸往她怀里塞了半把金豆子。
秋实低头一看,满脸惊慌地又塞给了她,“这么多怎么行,我不能要。”
“嘘。”瑾瑶做了个噤声手势,压低了声音,“我从夫人那刚得了赏,咱们一人一半,你若嚷得叫旁人知晓,我可没有再多的豆子分了。”
她态度强硬,秋实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瑾瑶坐在她身侧,安安静静和她一起掰花瓣。
阳光甚好,两个姑娘,一个娇俏可人,一个端庄娴淑。
良久,秋实苦口婆心道:“你刚入府该攒些给自己用,你同我们不一样,我们好歹还有家里人,日后成家出府,家里都会给操办嫁妆,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在府里虽说比外面强,但也需事事小心,你明白吗?”
瑾瑶含笑点头,“我知道的,姐姐放心,我攒了可多。”
闻言,秋实宽了心,又不放心同她说起了府里事宜:“我们做丫鬟的,当以主子为先,混得好得落个通房,这已经是万大的福分,就算不好攒些银子出府,也比一些平民百姓过得要好,到时候嫁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也算是这一生了。”
秋实的话说得实在,也很暖人心,她是瑾瑶在府里遇到的最好的姐妹。
长时间缺失爱的人,总会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感动得稀里哗啦。
一如傅凌对她的怜惜,二如秋实对她的关照。
她既感激又喜爱,得了赏赐,自要第一个分给她。
她将要致谢,身后传来一声冷嗤,夏芝拖着半条不利索的腿走了过来。
“你们两一个都别做梦了,想做通房还想出去嫁人,像你们这样的顶多是在府中年老色衰后被二爷嫌弃,最终沦落到灶间做一个老妈子。”
无论是秋实还是瑾瑶,都没有想生过做通房的念想,现被夏芝这样一说,二人均有些恼意。
秋实是一个沉稳性子软的姑娘,有气都憋着,她冷冷扫了一眼夏芝不作声,仍旧摆弄着花瓣。
既入了府,瑾瑶就不想再忍受他人的欺辱,她站起凝视着夏芝。“比起我们,你好像更巴不得爬上二爷的床,你那件衣服说是不穿,可若你未生心思,干嘛要做呢?”
被戳破了心思,夏芝气得满面,又因上次遭她的陷害被打,心底怨气更多,怒火上头想都未想,就开口大骂。“下作的小娼妇,一个外面买来的野丫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
都是奴婢,还分个高低贵贱了。瑾瑶不禁想笑,刚开口想反驳,庭院的大门被突然推开。
“她没有资格,那我有吗!”
傅凌冷着脸走了进来,长腿一迈,便将锦瑶挡在身后。
正是四月的好时节,温风和煦,他却眉眼冷冽,一身寒气。
夏芝从未见过这样的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