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那凛人的视线,盯着她好一会才移开。
瑾瑶这才敢正常呼吸,极力镇定地跟在后面上了马车。
她坐在离傅诏较远的地方,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再惹世子爷大怒,待会惩罚更重。
小丫头拘谨又无措,白生生颈上有层薄薄的汗,晶莹汗珠缓缓滚落入沟壑深处,傅诏目光渐深,不可遏制地想起了那场暴雨里寺庙中的疯狂。
她那日好像也是如此,惊慌无措满眼的惊惧,像只陷入捕兽笼的小鹿。
香灰落在她白嫩的手边,外面有男人的声音。
那是她害怕极了,拉住他的手,声音怯怯又轻柔的求他快一些,求他放过她。
虽满腹小心思,可那日掌下的柔软腰身不曾作伪,无力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样想着他低头看了眼下腹。
微微蹙眉,忙轻咳了一声移开视线,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无聊的景色。
瑾瑶不知他所想,只觉得那视线灼热,一直盯着她。
他一定是在衡量待会用哪个刑具好!
大理寺外面,两扇黝黑的大门肃穆森严,瑾瑶下了马车腿都打颤。
进了大理寺门,两旁的侍卫见傅诏来了,恭谨地站到两侧问安。
待傅诏带着瑾瑶走过去,几名侍卫才离开。
刚迈进诏狱,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迭声的鬼哭狼嚎。
瑾瑶脚下一僵,强撑的一路镇定在这一次彻底绷不住了,迟迟不敢再迈一步。
“怎么了?”
前头,高大的身躯停下,那人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黑檀幽深,晦涩难明。
似有些关切的询问,在瑾瑶听了却别有意味,就像在说,‘怎么了?你不走,让我派人把你绑进来吗?’
又或者是,‘怎么?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受罚了?’
她摇了摇头,赶走脑中的惊惧,“无,无事。”说罢又紧忙跟上。
一路走来,诏狱幽深昏暗,潮湿渗人,两侧果真有陈炳颂所说的那些刑罚。
这高高大大,中间凸起着木棒的是木马!马背两侧还带着已经干涸斑驳的血迹。
还有放在熊熊燃烧的炭火堆里的烙铁。
眼眶渐渐湿润,她就要交代在这了!
前头的人停了下来,诏狱里遮天蔽日,微弱的光线中,挺拔健硕的身躯融入瘆人的黑暗,傅诏拿过那烫红的烙铁,火光映出了他如寒星的眸。
他转头看瑾瑶,“你觉得这如何?”
“嗡”的一声,瑾瑶大脑一瞬空白,脸色刷白,整个人如踩棉花似脚下发软,脸也僵住不知如何回应,满眼惊惧地看着那烧得滚烫的刑具。
诏狱昏暗,傅诏自没看到小丫头的神情,她不说话傅诏直接当她默认。
“云痕,就用这个吧。”
“是。”云痕接过刑具,朝瑾瑶走来。
小丫头眸中赤红,眼底霎时涌出了泪,恐惧到了极点,她再也坚持不住的瘫了下去。
蓦地一只手穿过腰身,将她稳稳扶住,傅诏揽着她,看着怀中似半昏半醒的人,微微蹙眉。
想起张太医曾说她自幼受虐待,他问:“你这是……气血不足?”
紧实有力的手臂包裹,娇小的身子被圈在一宽阔的胸膛里,瑾瑶回过神,见云痕拿着刑具去了里面牢房。
原来……那不是给她的……
她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奴婢走的路太多有些累了。”
见此,傅诏唤来了人拿了把椅子。
扶着她坐下后,只听方才云痕进去的牢房里“刺啦”一声,凄厉的惨叫紧随而来。
有什么烧焦的味道传出。
才刚稳定心神的瑾瑶如惊弓之鸟,下意识站了起来,带动着椅子发出了刺耳的摩擦。
她怎么忘了,这是诏狱,对面是傅诏,大理寺卿没坐,她怎么敢坐!
少顷云痕压着一浑身血肉模糊的人出来,将人绑到瑾瑶对面的木桩上。
那人披散这头发,胸前被烫出了碗大的窟窿,鲜红的血液顺着留下。
因被烙铁烧伤,黑乎一片,已模糊不清,若细看还能看到隐约透出的森森白骨。
瑾瑶站在对面,根本没看清是谁,太过直观的视觉冲击,让她双腿发抖,险些哭出来。
傅诏的用意,她清楚了!
过不了多久,这就是她的惨状吗?
云痕绑好了人走了过来,带来浓烈的血腥味,“大人刑罚都用完了,只是木马男子不能用。”
“男子不能用?”傅诏语态冷冷。
见瑾瑶不坐,自己坐到那把椅子上,撩开长袍,一派威仪矜贵。
他接过侍卫奉上的茶,呷了一口。
瑾瑶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在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