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云痕拾起面前雕着荷莲的木饰一头雾水,“这东西一看就不值钱,主子何必耗费心神去查?”
话落就被傅诏阴阴地扫了眼,意识到自己多嘴,云痕不敢再问,忙塞到袖中。
忽听傅诏又命道:“去一趟那边……”
云痕怔了下,“那边?哪边?”
……
水云涧。
自傅诏走后瑾瑶一夜未免,一是傅诏的话让她心慌,二是不敢睡。
昨夜虽没到最后一步,却还是弄脏了床榻,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是什么,怕被人发现,她忙被褥都撤了下来。
一大清早她抱着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寺庙里有专人清洗衣物,她拿着带污秽的褥单送去定会被人问其缘由。
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想是自己清洗,还是把打湿褥单。
思来想去,忽听外面传来男子极为平淡声音。
“姑娘可起来了?小人是来收换洗衾被的。”
瑾瑶紧张地开了门,见是个小沙弥。
他穿着淡黄色袈裟,左手作一吉祥手,右手拿着一个箩筐,里面放了许多的藏青色褥单。
风轻云淡不问世俗,他垂眸未看瑾瑶一眼。
倏然瑾瑶想到了什么,这一堆的褥单里,若把她的褥单掺和里面,就不怕被发现了,就算发现也不会有人知道哪一个是她的。
“小师父且等下。”瑾瑶转身去屋内将那脏了的褥单拿出,放置箩筐中还不忘上下翻腾了几下,确保所有的褥单都堆叠在一起才放了心。
小沙弥看着她的举动,全程一言不发。
待人走后,瑾瑶也发现这小沙弥为何那般奇怪,但又想,出家人不问世俗,可能不会过问闲事吧。
小沙弥拿着一箩筐于柏枝坊停下,环顾四周见无人才叩响了门。
云痕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
小沙弥把箩筐放置桌上,语态仍旧无波无澜,“按大人的吩咐,收来的褥单都在这了。”
云痕在一箩筐里翻腾,终于在最下面找到那很明显有某种痕迹的褥单。
他抽了出来,不忍发笑:“这小丫头心思挺多,还知道藏起来哈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对上世子阴沉的眼神,紧忙收了声。
云痕把那褥单收了,剩下的让小沙弥带出去,复板起脸来,扔给他一锭银元宝,肃然道:“记住,嘴放严实点,若走漏半个字你当知道后果,陛下现今正在绞杀齐家余孽,你和你弟弟能苟活至今,别忘了是靠得谁帮扶。”
那小沙弥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顿时大变,忙跪下叩首,“大人之恩小人没齿难忘,此生定为大人马首是瞻,以小人项上人头作保,绝对守口如瓶!”
半晌,立在窗边的人才沉沉出声,“下去吧。”
待人走后,云痕拿着那褥单走上前喟叹道:“还是大人思虑周全,刘嬷嬷点了那种香,定会第二天去要她的褥单,以她那种老道的经验,便是湿了也一看便知,偏偏二爷昨夜又不在山上,被发现了那丫头非死不可,可也凶险,昨夜若是他人误入真真不堪设想。”
“啰嗦。”傅诏转身,走到鎏金紫檀金炉前点燃了一支香。
袅袅薄烟模糊了他隽逸的五官,薄唇轻启,嗓音淡漠,“我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为了自己吗?云痕愈发看不懂他了。
眼看已经到了给老太太祈福的时辰,一行府中子孙需要去大雄宝殿齐聚烧香诵经。
云痕侍奉傅诏换了身月牙色衣袍,褪去了以往沉闷的黑色衣衫,这次却显得他眉目温润了些许,减缓了平日的肃杀之气。
到了大雄宝殿,远远的就瞧见,傅凌站在外面树荫处同一女子说些什么,剑眉紧蹙神情焦急。
他走到他背后,拍了下傅凌的肩膀。
哪知他还不耐烦,打了下那只的手。
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刘暮云身上,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妹妹别着急,此事我定为你讨回公道。”
刘暮云哭得梨花带雨,“晏珩哥哥心里有我,这就够了,我不求哥哥为我做什么的。”
傅凌刚想再开口劝说,肩膀上的手又出现,这次他彻底烦了,阴沉着脸扭头。
一见是傅诏正眉目清寂地看着他。
大哥来了,他不敢发作,只得收了脾气,有些心虚地唤了声,“哥你来了。”
“嗯。”傅诏冷冷应了声,目光扫到藏在他身后的刘暮云。
刘暮云见他在看自己,用帕子按了按脸上的泪珠,款步上前行了一礼,柔柔唤了声,“晏燊哥哥好。”
傅诏却未再看她,转头看见自己弟弟穿的还是昨日的衣裳,斥责道:“来给祖母祈福都不知换衣?”
傅凌在外淘气,在府中有沈夫人娇惯着无法无天,但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