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许温婉的把手从秦老太太手中一点点抽出,然后上前去将那红皮账本拿过,揣进内袋里。
“路家虽有些薄财,但皆是家中之人辛苦赚来,是不是小钱不是婆婆一人说的算的。”
秦老太太肉眼可见的慌了,但又撑起了公府老夫人的气度:“那是婆婆一时嘴快说错了。那儿媳收下这账本,是...”
“儿媳既是入府为世子妻子,府上拮据,又岂有不管的道理。方才婆婆说的那小二万贯,儿媳自然会按情况调动账上用度,婆婆就不必操心了。”
调动用度,没说把钱贴进去。
见路知许当真松了口,秦老太总算心头不那么紧了,正欲说些场面话,又被路知许冷冷的噎了回去。
“我哥哥昨日送来府上的封礼,无论多少,请婆婆交到公账上,别叫旁人误会了。”
老太太急了。“那是你哥哥送来的赔礼,为何要交给你?”
路知许嘴角一扬,两步便在正厅那紫檀木正位上落了座,俯视着秦老太,两人同刚才的对峙的时候已经调换了位置。
“儿媳不知婆婆说的什么意思。我哥哥送来的赔礼?儿媳竟不知所为何事?”
“那自然是昨日...”
不等秦老太话说完,路知许直接打断了她。“昨日?昨日府衙江怀民大人已连夜提审那胡朗,为儿媳洗刷冤屈,今日也会公告此事为诬告。原来婆婆不信任江大人的办案能力,那不如我们现在就一同先去打扰,再细细的翻案去!”
老太太腿差点软了。
这兄妹两,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动不动就拿江怀民出来吓唬她,真是没心肝的东西!
“儿媳误会了,婆婆没有这个意思,不必打扰江大人了。”
老太太看着路知许已经到了紫檀木正位上坐着,由上至下俯视她,她心里憋得慌,不想再留了。“交便交了,晚些我让挽秋送去公府库里。”
“事情已经交代完,世子不在,我这老太身子不爽,先回房了。”
说罢转身抬腿便想走。
“婆婆走便走了,剩下的几箱账本,府上铺子的经营,也记得叫姑姑送来,别叫儿媳自个儿好找。”
老太太身形一颤,不敢再招惹路知许,一边快步走出院子里一边答应:“知道了!”
秦老太太的背影越跑越快,不知道还以为背后有鬼。
路知许不动如山,看着她落荒而逃,心中甚是畅快。
单个儿支出的假账本就拿来糊弄她?
要是她真被一个假账本糊弄了,疼女如路致远估计也要叹教养无用了。
“玉莲,玉春,进来!”她唤来两个亲近的丫鬟,“旁的事先别管了,昨日入府后我的嫁妆搁置好了没有?”
玉莲年纪小,见秦老太太被少夫人气走了,心中开心,撒欢儿的便头一个跑进来。“回少夫人,昨日您歇下后我们几个和原本家中一块儿来的老人一起清点了嫁妆,就搁在您这明镜阁后头挨着的库房里。”
玉春紧着后面进来,也应道:“您的衣服布匹、珠宝首饰、古董字画皆一一的盘点过了。”又从内袋里取出钥匙递给路知许:“少夫人,清点完后便照您吩咐,给库房换了三把从家里带来的簧片铜狗锁,簧片都是家里锁匠定制的。”
路知许满意的点点头,接过钥匙收起来。
田产地契,铺子账本都在她卧室中,来前便也上了簧片锁了。
前世她打开库房供婆婆取用,却不想秦越泽竟支那小厮万双使饴糖撬了她的锁,将她嫁妆中不少珠宝首饰拿去给了那外室戴景然。
这万双也是个不学好的,饴糖撬锁,小偷小摸。
还进了公府做事。
戴景然第一次上门挑衅时,不仅发髻上明晃晃的是她那云凤纹金翠玉簪,身上的衣服皆是由她嫁妆里的蜀锦和绢纱所做。
戴景然还嘴硬说是这么大个公府,难道秦越泽连给她买布匹的钱都没有,要偷路知许的嫁妆?
路知许回忆着便冷笑一声,不好意思,他还真没有。
秦老太太方才给那红皮账本虽是假的,但她前世怀孕后老太太松口,原也愿叫她看账本了。
所以她是见过宣平公府的账的。
怎么说呢?
穷的可怕。
运行起来倒还勉强,可要是月月额外给秦越泽支钱养外室,那便没有可用的了。
虽说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路知许也并不稀罕宣平公府这烂摊子。
只是前世碳敬案和宣平公府对路家的迫害,让她不得不从宣平公府入手,先执掌家权,一是防着秦老太太和宣平公用她的嫁妆走动人情、贴补用度;二也是后头有什么变故,好从中照应。
虽然老太太不可能让她一下子就把握中馈,但先要来一点总归好的。
不然一个妇人,无权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