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夫人觉得女儿甚是奇怪,不过离家三日,便哭成这副样子。心下一沉,便是怕女儿在宣平公府受了欺负了。
“笙儿,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一听这话,秦越泽太阳穴突突地直跳。
他不是没见过路知许哭。往日她喜欢他,他又不愿,哭的时候可不少。
可路知许离家不过三天,上去就称不孝,秦越泽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新婚夜溜去找戴景然的事情。
她要真说了,今天恐怕白来了。
路知许却知道不是时候说这些,摇了摇头:“没有,女儿在宣平公府很好,世子也待我好。”
“女儿只是怕以后都不能在父亲母亲身边侍奉,心头有些委屈了。”
听到这话,秦越泽僵直的身体微微一松。“笙儿孝顺,往后我们多回来便是。”
路夫人摇了摇头,嗔怪的轻拍了女儿一下,说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哥哥弟弟不还能替你照顾我们吗?”言罢又转向秦越泽:“世子大度,我这女儿是平常骄纵了点,不大懂事。有丁点委屈便要抹抹眼泪的,世子莫要责怪。”
秦越泽真的很想告诉路夫人你女儿一到宣平公府就转了性了,管家权都要去一半了,她真的很懂。不过开口还是应了:“老夫人言重了,笙儿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妻,自然是我份内的事。”
路致远看着女儿身上的新衣服和新首饰,刚又听仆从来报了回门礼可谓丰厚,心下便十分欣慰:“能与宣平公府结为亲家,是我路家大幸。小女托付给世子,我这个老头子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又一挥手,“安福,怎么还不看茶!”
小厮赶忙去敬茶,秦越泽颔首坐下。“岳丈所言也是我公府之幸。”
路知许虽没期待秦越泽表现得有多称心如意,却想不到他竟有礼有节,不曾同前世般端着架子妄自尊大。
看来没有男人不会做的事、不会说的话,重要的是为什么要做罢了。
她只觉得越发虚伪,转头寻找自己弟弟。
“知泉呢?”没看到路知泉,路知许问道。
路知应虽然看到秦越泽就不想有好脸色,不过毕竟妹妹回家,他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跨着脸装腔作势。“泉儿在账房看账。今日妹妹回门叫他来,他嫌礼节繁琐,怕冲撞了世子,就到账房呆着去了。”
又向秦越泽行了礼,“世子莫要怪,我那弟弟也是个顽劣不听管教的。”
秦越泽对路知许没太多喜欢的感情,对她家人的礼节自然也不在乎,一扬手:“内兄不必多礼,只是孩子,我自不会怪罪。”
听到路知泉在账房,路知许又不自觉地笑了。
她那弟弟只小她个两岁,方方才是舞象之年。不通诗书,一要他读个四书五经,他便苦着个脸,想尽办法逃学;可却又完美地继承了路致远的经商天赋,一教他看账、经营,不需几日便能得要领。
路知许向秦越泽浅福了个身,开口道:“妾身谢世子不同弟弟多计较。”
“好了,一回来便哭天抹泪儿的,已是嫁人的新妇了,往后可不许这样。”路致远起身,宠溺的看看自己的小女儿,又向秦越泽邀约道:“世子陪世子妃回门,想必路上是舟车劳顿。现下已是午时了,寒舍备了些菜迎世子,望世子给我这老头子几分薄面,一道用过饭再回去吧。”
秦越泽颔首应了:“岳丈哪里的话,这是自然的。”
本以为路知许回家了要闹闹脾气,告告状,可却给足了他面子。
心头松快儿了不少,同路家一众人去用了回门饭。
饭毕用了茶,秦越泽便想回去了。
却不想路知许突然投来一阵殷切的目光,说道:“本是要回去了,但妾想同母亲父亲说几句贴心话,世子可否...”
他点点头,应允了。“那我就到前头厅里候着,你往后回来的时候少了,多说一阵也无妨。”说完便起身告了礼,“岳丈、岳母、内兄,我先行退下了,代我向内弟问好。”
“世子客气了,往后都是一家人了。”路致远右手抚着小胡子,十分满意姑爷的表现。
有礼有节,从容大度。
看来将女儿厚嫁过去,果真没错!
路知许面上扯出浅浅的笑,却不想多看秦越泽一眼。
秦越泽带着万双一走,她浑身上下终于是重重的一松,彻底感觉到不拘束了。
害她全家的仇人,就算只是稍微靠近她一点,路知许便觉得全身上下突的长满了刺,脑袋也是疼的紧。
“你这孩子,怎得回门就晾着夫婿。我们这些个老的,也不需你时时照着。”路母笑着打趣女儿,还以为她在耍小性子。
路知许两颊微红,松快的靠在背后的软枕上,长舒出一口气:“母亲,公府和世子再好,也不如家里的。”
“那岂不是要在家旁边买个宅子,日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