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瞻园,路知许戴了白纱帷帽,玉莲领着一同进了瞻园房里。
瞻园是路家的茶庄产业,也是路知泉负责查验、寻找合格的茶叶供货方,那些个好的纳溪梅岭便是从此处来的。
瞻园经营一向很好,供给城中大小茶肆的订货也是最多,路知许来此自然是为了见严秉。
小厮一看二小姐来了,赶忙引她们去了后头内室里,又马上去通报严秉。
严秉听到消息迅速赶来时,路知许已经端坐了半刻了。
“世子妃,有失远迎!今日来货有些忙碌,怠慢了!”严秉汗都要下来了。
要知道,他们这位二小姐虽是痴迷那世子,动作言谈都同旁的同龄女儿没有什么区别;可一到这经营的事务上,便是雷厉风行,极其严格。
就说那锦绣阁的错账坏账,在路致远将其送给路知许练手那一年,就被她全部解决掉了。
锦绣阁在西城偏远,经营本就一般,硬是被路知许硬生生拉高了几个档次,变成了路家赚钱的营生之一。
他严秉虽是而立之年,又在路家替主人管着这么多铺子,这个岁数已是不错了。
可到了二小姐面前,还是紧张的厉害。
帷帽遮住了路知许的脸,虽看不清表情,但声音中竟有笑意:“严叔,好久不见!”
严秉懵了,他家二小姐是怎么了?怎么还好像笑了?
更可怕的是,还叫他严叔!
完了,严秉两步便行了个大礼请罪:“世子妃不可,世子妃身份高贵,我实在担待不起。”
“瞻园是干活的地方,进进出出声音嘈杂,怕是惊扰了世子妃。”
路知许笑吟吟地让玉莲扶他起来,自己在那方椅上悠然开口:“严叔这是哪里的话!我入了公府,就不是路家女儿了?你跟我做事已有数年,我说你担待得起,你便不要惊慌。”
她不得不高兴。
严秉是路家老人,看着她长大的,也是路父路致远指定派给她做事的管事。
对于路知许来说,见到这些家里的人,和见到亲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都已经数年未见过这些人了。
“世子妃厚待,严秉感激。”玉莲搬了方凳过来让严秉坐,他便落了座又问道:“世子妃今日来瞻园,未曾差人提前通报,可是有什么急事?”
“若是要看瞻园的账,三公子一直有在处理,世子妃可前去账房过目。”
路知许轻轻摇了摇玉指,开口道:“泉儿做事,我放心。今天来确实有要紧事,不过不是瞻园的事。”
她从怀里内袋拿出一本蓝色账簿,递给玉莲,让其交给严秉。
“如今我在公府管家,查查经营也是应当的。这玉壶春你可曾认识?”
是玉壶春年度查算账簿。
严秉摸了摸下巴,稍一思索便道:“曾听说过,不过并不是什么大的茶庄,大多时候散茶生意做得更多。”
“你看看这账本。这营生本一直是我婆婆在管,如今给了我。”
不到半刻钟,严秉就抬头,额头上的皱纹都堆起了。
“世子妃,这账有问题。”
路知许微点头,“我今日来便是要带你去玉壶春查一查底账,你可有空?”
严秉一听,二小姐这是要带他去审计啊!
“严秉但凭世子妃吩咐。”
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分别到了玉壶春店铺前。
路知许和玉莲先进了店里,看到店中空空,并无什么客人订货。
柜上的掌柜都要打瞌睡了,只约有两三个伙计正把茶叶倒进架上。
“客官,可是要看货啊?”路知许和严秉都站了会儿了,终于有个伙计放下手上的活儿过来招待。“看您面生,不曾订过我们玉壶春的货吧?”
那伙计看着戴着帷帽的路知许,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
“我们这儿什么档次的茶叶都有,看您的店面是什么大小?潭州阳团茶、渠江薄片茶、施州方茶这些个常用的我们都有货。”
玉莲替路知许应道,“只是个不大不小的茶肆罢了,做些往来行人的生意。”
“哟,听姑娘口音是扬州人吧?我们这刚好上了绿杨春,姑娘来看看吧!”那伙计倒是机灵,听着玉莲口音便开始推介。
玉莲用帕子接了些那伙计抓来的绿杨春,递给路知许,又分了些给严秉看。
路知许指间稍稍用力,搓捻一番,确实不曾有什么问题。
那茶叶确实不错,是今年上的新茶,无论是她还是严秉都看不出毛病。
“我订的货不少,你去煎些来我看看样子。”
“若确实不错,我便长期要了。”
路知许淡淡开口,那伙计一听这贵女怕是要订的不少,随即笑逐颜开,便要去后头煎茶了:“这是自然的,夫人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