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许浅浅靠在玫瑰椅的软垫上,下头是绿绮和念春跪着。
方嬷嬷也来了,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国有国法,公府也有家规。”她的发丝微微被吹动,是玉莲在旁边摇着一把有莲花荷叶图的圆团扇,实在是有些闷了。
“我受婆婆恩惠,主持宣平公府内务外务,因着也要来公平处置你们俩的事情。”
绿绮脸色一变,新夫人必定偏袒那念春,让她讨一顿板子!
“世子妃,绿绮不愿!”
她一开口,路知许确实有些烦了。
一会儿打院子里的人,一会儿又不愿让主母处置,秦老太太把这绿绮到底娇惯成什么样子了?
处处自持甚高,这宣平公府连奴婢都像主子,唯独她路知许不像了!
“我竟不知一个二等丫头,犯了错打了人,主母连处置的资格都没有。”路知许笑笑,看绿绮要使什么招数,请来哪路的大佛金仙,也好让众人开开眼界。“你倒说说,你想怎么办?”
绿绮倒是坦荡的很,歪歪斜斜的跪在地上扭着身段,面无任何恭敬之色,全然把自己当作了门路深厚的关系户。
“您虽入了府,可到底也是新夫人,不比老夫人资历深。绿绮求见老夫人,为绿绮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玉莲气的直瞪眼,马上就要指着她鼻子骂了。
全程她打人的经过都让看的清清楚楚,却恶人先告状,还要公道!
念春一言不发,只是跪着低着头,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路知许抬手拦住玉莲,恐她又忍不住自己毛躁的脾性。
“绿绮姑娘说的是不错,我入府不足半月,资历较老夫人浅些。”不急不躁,路知许感受着玉莲轻轻扇来的微风,缓了些燥热。
“可现下我婆婆贪嘴,略有些泻肚,一上午饭也未用过,怕是没有力气来我这明镜阁了。”
还拉着呢。
“怎么会!老夫人身体一直康健着,如今你一来怎就拉了肚子了!定是你害的!”
绿绮听到老夫人害病不能来,急的失了言。
路知许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宣平公府的丫头竟能嚣张至此,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然直接指着鼻子骂了。
“你放屁!”到底也是没拦住,玉莲拿着扇子指着绿绮,言语中怒极:“世子妃千金贵体,也是你一个丫头可污蔑的!”
“好了,玉莲。”终究是悠悠站起身来,路知许走到绿绮和念春前面。
“绿绮姑娘不信,可以自去找府医问。前几日我都回的晚,不过也听说了这院子里不太平,只是不知道竟已经如此。”
“婆婆自然是资历深厚,不过如今我把持中馈,你和念春又都是我院子里的人,今天的事必定由我审来了。”
她伸手抬起绿绮的下巴,细看了一阵。虽说眼中都是不屑的愤恨,可确实也是清秀美人。
“还是说,绿绮姑娘的奴籍比我这个世子妃更有资格处置?”
松开绿绮,路知许便回了主位上坐着。
又提那奴籍,绿绮的脸上已经是挂不住了。
越是事实,越叫杀人诛心。
“绿绮不敢。”她瘪着脸,表情都是不服气。
不过气焰终于削下去些,路知许看向方嬷嬷,说道:“方嬷嬷,你一直在小厨房,你来说,方才是谁先动的手。”
方嬷嬷微微福了福身,便回道:“回世子妃,我亲眼所见是绿绮姑娘先动手要抢念春姑娘的钱,嘴里也对您一直不干不净的。”
“你!”绿绮闻言还是急了,还跪在地上就要伸手去拽方嬷嬷的裙子:“你胡说八道!你和这小贱人是串通好了的是不是!”
方嬷嬷一个闪身避开了她,淡淡说道:“绿绮姑娘这是什么话?念春是老夫人送来的人,也不是跟着我们一同从路家来的,一起做事还未满半月,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缘由偏袒念春姑娘。”
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路知许皱着眉使了个眼色,玉春便一个箭步下去把绿绮按地上了。
“你说话便说话,世子妃自会审理,你个不安分的倒是又要想挠嬷嬷了!”
说的是念春脸上那口子。
方嬷嬷又道:“世子妃,念春姑娘脸上也叫绿绮开了口子了,往后若有寻个人家的心思,怕也...”
“她寻什么人家!贱丫头贱命,打什么紧!”
绿绮被压在原地动弹不得,可嘴里还是脏得和连珠炮一般。
下人都是看主人的眼色做事,绿绮的态度也就表明了宣平公府对路知许的态度。
连一个丫鬟都敢在她面前放肆,若是任她辱骂下去,往后传出去,日子会更过不下去。
“你张口闭口贱婢贱命,只不过是因着我婆婆想培养你伺候世子。”
“但我可要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