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申时,路知许张罗人把礼品装了车,同秦越泽和宣平公乘了两台车马赴了江怀民的宴席。
江怀民是开封府知府,素来与路家有些薄厚交情。因着当时也是他承了路知应的情,连夜提审胡朗拦轿,还了路知许清白。
这次宴席为江怀民在自家府里所设,是为聚着这些个远近朝臣,共同闲谈解试。
说白了,也就是一群糟老头子八卦来了。
路知许在秦越泽之后下了马车,就看到江府大门前已经聚了些马车,三三两两的朝臣官吏身着常服下了车,互相招呼着往里面走。
宣平公身着宽袖广身的朱红圆领袍衫,腰间是银扣玉带,边上垂着金鱼袋。
他是二品大员,开国县公,就算兵权被夺,着装仍旧是气度不凡。
宣平公捋了捋袖子,转向路知许,稍稍打量了自己的新进儿媳一番。
本以为商户的女儿必定是没什么气度,一听宴席便要穿金带银、插红挂绿的,定要显显自己财富几何。
没想到,路知许乌发用山口冠别的整齐,期间又镶了几朵小的复瓣栀子;一身朱红色镶边长褙子,里面乳白的短衫和三裥裙又恰到好处的中和了朱红。
容貌更是挑无可挑,面若桃花,眼如点漆,好似神仙中人。
主母气质凌然,简单大方又不失华贵。
“你们两个备的礼可备好了?”宣平公挑不出什么错,稍稍点了点头,只是关心他吩咐的礼去了。
秦越泽不懂这些,也是直接吩咐给路知许去做了。
“回公公,笔墨纸砚都拿了城里最好的,旁的除了点心果子之外的,还用盒子包了些橄榄,都备好了。”
路知许把备的礼娓娓道来,宣平公越听越满意。
本是担心这两个孩子都不懂得这些,才特地问一嘴,没想到路知许备礼也备的如此之好,他也不需旁的操心了。
今天就是来专程拍马屁的。
“这点事情做的还不错。”宣平公刚转过身去,就看见世平侯李大人从一旁的马车上下来了,“李大人,来的巧啊!”
虽然世平侯和宣平公从前交情不错,可近来宣平公官场受了大挫,世平侯本来是尽量避着他的。
谁承想车夫一停,就停在了宣平公府的马车旁边。
这下避不了了。
世平侯勉勉强强换上一副应承的笑,心里想着等下回去非踹马夫一脚不可,也不得不靠过来打了招呼。
“秦大人别来无恙啊,世子也见俊朗了。”世平侯看到路知许,却不认得这是谁:“敢问这位姑娘是?”
“李大人,这是息妇。”
世平侯这才想起,为了避嫌他把宣平公给的喜帖都烧了。
他都忘了这世子才结亲不足一月。
“原是新妇啊,看我这老糊涂,都给忘了!”
气氛不免尴尬了些。
路知许倒没觉得有什么,只要宣平公府倒霉,认不认得出来她是新夫人,是最不要紧的。
“见过李大人。”
宣平公心里冷笑世平侯这墙头草,面上一张老脸却还是未见异色,挽着世平侯的胳膊就往江府里走,不给他避嫌地机会。
“李大人,你看上次我给你说那事儿....”
只留下秦越泽和路知许在后面。
路知许没什么感觉,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吩咐着玉莲指挥小厮,把礼都拿下来等会儿递到里面去。
假装没看见秦越泽在背后拉拉个脸。
她淡淡的忙自己的,心里想拉拉个脸也没人看。
秦越泽虽是个玩世不恭的,却也有眼色,知道他家最近是人嫌狗厌,新婚宴都没来几个朝臣。
官场斗失败了,怪不得别人。
他心中暗暗攥紧拳头,越是这样,越是要赶紧拿下路家的钱和人脉,以后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好看!
“世子,礼都拿下来了,可以进去了。”路知许过来叫他,就看见他在马车跟前对着空气黑着脸,搁那儿运气,心下不免笑了。
就这样的世子,也不知道怎么继承宣平公的爵位。
想光耀门楣,一心里却都是想靠着迫害妻子的本家来获取资源。
不过脸上到底是没有异样,只是轻轻碰了碰秦越泽的胳膊,把他拉回现实世界。
“世子?”
秦越泽缓过神来,勉强的笑了笑,伸出胳膊挽上路知许,也道:“还是笙儿利落,我们快进去,莫叫江大人等急了。”
便也跟着宣平公往里面去了。
绕过影壁,路过抄手游廊,路知许不禁感叹江怀民果真人如其名。
虽是五进的院落,可其中的树木盆栽,要么是移栽的普通树种,要么就是市上最便宜的盆栽拿下来将就着用。
本朝无论男女都喜好奢华,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