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解试放榜,路知许寅时就醒了。
实在睡不着。
她亲自挑了衣裳,指了一件青绿色的宽袖褙子,又拿了一条藕荷色的三裥裙。
还不满意,又在首饰盒里翻来覆去的找。
玉莲也是高兴,知道路知许是焦心大公子路知应的考试,也快的上去拿起一根簪子帮她选。
“这些都不好。”路知许想了一晌,突然想到了什么:“去把我那浅绿色的莲花冠拿来!”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须得隆重些。
玉莲到箱子里翻出莲花冠,路知许点了头,她便帮着梳头了。
一番忙活,总算是齐整了。
路知许本就生的漂亮,莲花高冠立于头顶,层层叠叠如若祥云一朵,飘然出尘,如若神仙。
一身利落的浅色衣裙,更是优雅高贵。
心里揣着事情,路知许一边看镜中收拾齐整的自己,一边思考着。
本来解试三天考完,她就该去考场门口和家人一起接路知应了。
可最近秦越泽的烂遭子事儿太多,路知许分身乏术,出府不便。
去了信告知路知泉,他也未怪,只在信中说一切交由他办。
还是自家人省心。
可如今已是九月放榜之时,再不要她去,就是宣平公府强词夺理了。
天有点透白了,路知许再等不得了,叫玉莲安排了马车,带着丫头便出门去贡院了。
车还离贡院有些距离,车夫便停了车,雄厚的男声隔着车帘便说:“世子妃,前头人都挤满了,马车实在进不去,您在这儿去吧。”
拨开窗帘,饶是已有心理准备,路知许也被前头的人山人海惊住了。
天还有些乌白着,就已经从贡院西墙一直堵出几百米人流,人头攒动,只为西墙一榜。
玉莲掀开帘子,伸手将她请下来。
“世子妃,小心着些,别让人冲撞了您。”
路知许刚想着怎么往前挤挤,身后便有一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笙儿。”
是大哥!
路知许惊喜的转过身去,看到的却不只是路知应。
父亲母亲,哥哥弟弟,全都来了!
站在她后面,就那样笑吟吟的看着她。
“父亲,母亲,大哥,泉儿!”路知许喜不自胜,上前去拉住母亲,“你们都来了!”
路母看着自家姑娘穿的大方清雅,却有些感动女儿长大了。“自然了,只是要你自己前来,辛苦你了。”
路父也欣慰的点点头:“如今你已是主母,在公府是要忙些。”
路知许连连摇头。
“前几日我有些杂事,实在脱不开身,未曾前来接大哥出贡院。”她看向路知应,“大哥,笙儿没能亲自接你去,莫怪笙儿。”
路知应还没说话,路知泉倒是插嘴进来,言语之间竟还有些不服气:“姐姐又说这样的话,难不成是不信我,觉得我护不住大哥了!”
“姐姐怎会不信你,只是怕你一个人太累。”
路知应伸手摸了摸路知泉的头,抚了抚炸毛:“你也要体谅她如今辛苦才是。”
又上到路知许前头,言辞中是心疼、是难过。
“我听泉儿说你来信,在宣平公府忙的出不来。”
路知许摆摆手,笑道:“就算忙,来不了也是笙儿的错了。”
说话间,她看到路致远身后还站着个男子,声音瘦小,若非穿的衣裳比寻常下人好得多,她还真以为是父亲的仆从。
“这位是?”
路知许往路致远那边走了两步,那男子竟还往路致远背后又缩了缩。
还没等父亲说话,路知泉就又跳出来立刻大声说道:“姐姐,这是路慎!”
他又直接抓住那路慎的衣服,面中虽带笑却硬生生直接把他拖出来了。
往路知许面前一推,路知泉又不满道:“路文书,你躲什么,这是路家二小姐。”
路慎又黑又瘦,路知许完全没认出来这是十年后那个叱咤风云的人。
那个联合大皇子,伪造路家所有人笔迹,代为运营琉璃厂行贿的,害死路家满门的,路慎。
“你也姓路?”
路致远面上有些微尴尬,他赶紧上前来,代为解释道:“笙儿,他是你爷爷那边一个族亲,小的时候他父母都被山贼害死了,长到这么大没人要,我便接来在家中做些文书工作了。”
路慎不说话,只闷着低着头,不应任何人。
路知许看着他,又问道:“那今日怎么也来了?”
“这孩子不爱说话,平常就是写些字。”路致远又慌慌忙忙的替他解释着。“你大哥放榜,他说他也想看看功名才子录取,所以便一道来了。”
“好了,你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