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园暗室中,严秉手持着一只青绿色酒水吉金瓶仔细察看。
其上花纹精致,对称相间,虽有锈蚀体现其年代久远,可远远一瞧也知道是精品金石古玩。
严秉仔仔细细看了个底儿掉,足足审了一刻钟,才满意的点点头放下。
旁边候着的一黑衣下人恭敬道:“严掌柜,这是柳先生那边看过才送过来的,应当没有什么问题了。”
“如果有问题,您尽管说,我们还能返工。”
严秉放下那只青绿吉金瓶,从内袋中掏出一张银票,笑着递到那人手里。
“没什么了,柳先生辛苦,也麻烦你跑一趟了。”
“严掌柜,这...”那下人面露难色,有些不敢收:“我们也不是一时一刻的交情了,你还拿这来!”
“咱们都是替这几家做事的,应当的,往后还要多托付着柳先生帮忙。”
这话听的那人也是高兴,领了银票便退出暗室了。
严秉从架子上拿下一只丝绸锦盒,打开后又将吉金瓶小心地放进里面的丝绸内胆里。
随后他便带着盒子退出暗室,又仔细地关好了暗门。
即刻策马去往三元楼方向。
三元楼里,路知许正在雅间里翻着各类商书古籍,想从中获取更多的香水行灵感。
今日出门,又和玉莲寻了不少书来,预备着带回府里去。
正仔细看着,严秉从后门突地钻进来,稍一行礼,不等休息便把锦盒呈给路知许,说道:“世子妃,柳先生刚刚差人送来,我已仔细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玉莲取了盒子转交给路知许,一只手顺当的把盒盖掀开。
青绿相映,金瓶也是精致,不是俗物。
“柳先生和你办事,我都我放心。”路知许淡淡回了,只看了一眼那吉金瓶,眼睛仍专心在书上。
“世子妃,接下来我便安排唱卖行那边,准备叫人散消息出去唱卖了。”
所谓唱卖,就是京中这些个热爱博古金石的官家富商,私底下流行的拍卖活动。
而江南路家,常年主持这类唱卖活动,并以得利中五分捐给当地寺庙著名。
因着这般缘故,朝中一直也是赞誉有加。
“别伤及无辜。”
严秉笑道:“世子妃说笑,唱价的人都是我们安排的,您不必担心。”
“一定叫这东西落到该落到的人手上。”
路知许颔首,又补了一句:“安排到下个月初,不如就放在香水行开业那日晚上吧。”
她思虑了一些时候,才觉得开业那天是最佳。
现在宣平公府没钱,直接开唱卖,就算宣平公喜爱古玩字画,也不一定会来。
没钱是硬伤啊。
荷韵香水行背靠太子,京中许多达官显贵都要莅临庆贺,宣平公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会错过这个拍马屁的绝佳良机。
“是。”
严秉领了命,抱着锦盒下去了。
屋里没外人,玉莲一边整理书一边好奇地问:“世子妃,怎么您如今又开始主持唱卖了?”
“你前几日可听到念夏说的那盒子了?”
玉莲点头,路知许手上翻过一页又说道:“那是老太太把表妹认下来了。”
说的就是那戴景然。
玉莲微微惊住,眼睛都瞪大了:
“怎会如此?那...那可是世子养的...”
路知许把书放下,言语上带了些抚慰,说道:“老太太快五十才得了世子,别说是这档子事,就算世子要杀人放火,她也要豁出老命去保的。何况只是男人养个外室?”
这是不错,宣平公府本来就瞧不起路家,更不在乎路知许娘家的脸面了。
养了就养了,养个女子而已,就是非娶个七房八妾的,也不是要紧的事!
玉莲心里有些心疼,气愤地砸了一下桌面,便恼着说道:“早该知道这家人如此的!”
“你也不必气恼,我这不是来收拾老太太了?”
看她气得很,路知许叹了口气,倒把小丫头拉过来安慰了。
“这次也是个学习机会,你也得眼色紧点跟着学习,日后才好做些近前的事情。”
“以后你想在我身边做大管事,这些个东西也要看得明白清楚。”
玉莲点点头,不再气了。
她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不仅不遭打骂,路知许还特许她学习各类经营、来往,更是对她寄了日后做管家的厚望。
女子大管家,而不是永远做丫鬟。
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要知道,她这样无父无母的丫头,能保一条命不被挤兑到自戕,已是要十分的幸运了。
玉莲不得不感激,她只要无条件相信、帮助路知许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