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不出四五天,全京城里但凡是个会喘气儿的,宣平世子被窝里那点腌臜事闹出来的外室上门,就全让人知道了。
都不是宠妾灭妻了,青楼出身的外室要把明媒正娶的江南路家正室,挤下去当平妻!
宣平公莫说是上朝,就是出门坐车让人看见一眼,都会被指着议论。
“哎你看,那不是宣平公府的车子吗?”
“可不是吗?你听说最近他家那事儿了吗?”
“还有谁没听说过啊?要我说也没见过这样的人,非要娶青楼女子做正妻的,也不嫌丢人!”
这就算忍了。
可穿了朝服上朝去,和同僚站在大殿前候着的时候,往常要么自己卖呆儿要么四处找人熟络的宣平公,竟然有好多人同他打招呼。
只不过那嘴里都不是啥好话就是了。
“秦大人来了啊!我看您最近精神也是不错,想来两个孙子也是福报,若是正经人家生的就更好了!”
这是世平侯。
“唉,秦大人,我可要跟你说,陛下可最讨厌被窝的事儿搞得满城风雨的了,你还记不记得....”
这是怀化将军。
往后边打眼一瞧,正有一排人等着排队挤兑他呢!
.....
回到府里,宣平公再也受不了了。
他把幞头一扯,“啪”的一声砸到地上,立刻大发雷霆。
“到底是是传出去的,到底是谁!!”
他当时就那么一说,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呢!这就传出去了,叫他往后日子怎么过!本来还想给那青楼女子换个身份再说!
秦老太太急忙从后头出来,把幞头拣起来,颤颤巍巍的答道:“我早上起来便把院子里的人都审了一遍了,实在没找到...”
“要你能问出来,还要开封府吃干饭去!”
这道理,他倒也懂了。
秦老太太脸色煞白着,根本不敢说话。
宣平公觉得太没意思,怒极反笑,反而吐了口气,说道:“那些话都不必说了,你只说现如今该怎么办!”
秦老太太连忙上前来,站到一旁,“我已经叫人去喊越儿回来了。”
“喊他回来管什么事!未免那两孩子还能凭空消失了!”
“老爷,你何苦又这样说呢。”秦老太太伸手给他顺了顺气,讪讪道:“如今已经这样了,只把那姑娘先纳妾纳进来,把外头那些风言风语息了才是。一个青楼女子,还真能威胁了咱们去?”
两人筹谋着平息风波的事情,可明镜阁里,路知许正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她看了看铜镜里自己的眉毛描的正好,心里想的却是方才来的两封信。
一封从路家来的,自不必说是为那传的满京城都是的秦越泽的外室,紧急着叫她回去商讨这事情。
可另一封.....
竟是从玉光楼来的,太子傅殊,亲笔。
没说什么事,没约定什么时间,只有两个大字。
即刻。
路知许本不想去,可到底承了他的情,更不消说那是当朝太子,她再大的架子也摆不得谱。
“玉莲,备车,去玉光楼。”
反正顺路,就去一趟吧。
不多时到了玉光楼,路知许已是驾轻就熟的上了二楼,玉莲也自觉地呆在外头。
开门的还是培央,可她今日竟然取了面纱,露出了下半张清秀动人的脸。
路知许微微讶异,有些奇怪。
培央却叹了口气,看了路知许一会儿,最终一言难尽的压低声音说了句:“路小姐,您...您注意着点。”
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只持续了一会儿,便只顾着把路知许迎进去了。
路知许来不及问就被推到屋里面,看到了在那方椅上坐着的傅殊。
不同上次半夜求见的松散穿着,今日傅殊打扮的极为俊美。
那紫色的太子服制自不必说,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别起来。而脸上竟也比往日显得更为白皙细腻,窗外的一丝阳光洒进来溅到他脸上,连那皮肤上白色绒毛都随着光线闪烁着。
路知许一眼就知道,他打粉了。
不过这倒也不奇怪,本朝男子打扮的比女子还美也是常事,见怪不怪了。
“你...你来了。”
见到她走进来,傅殊肉眼可见的浑身都抻紧了,站起身来脸色极不自然的打了个招呼。
路知许点点头,也回道:“殿下,我来了,今日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傅殊摇摇头,又急忙点点头,总之就是浑身不自在,看得出来很焦虑。
看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路知许便自己拉过一条方椅坐下,大大方方的让他别那么着急:“殿下,您只管说就是。路家虽人微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