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政殿,陈殊焦急地来回走动,林子安也像只小鸭子一样,学着她蹦来蹦去。
今早起来,褚煜跟胡葭已经回相府省亲,她这才想起来回门之事。
她一天都有些焦躁不安,眼见暮色深沉,胡葭的身影终于姗姗而归。
“小将军。”陈殊赶紧迎上去,又欠身作礼,“王爷。”
“殿下,你先回房吧,我与殊姐姐有些体己话要聊。”胡葭扯扯褚煜的衣袖,看样子像是撒娇。
褚煜的心一下软了,仿佛有一滩柔水在涌动。
他点点头,“早些回房,我等你。”
陈殊听着二人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这宫里人人皆传,睿亲王请旨娶亲,只为将门孤女好拿捏。
如今瞧着二人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倒是扫去了那些风言风语。
“阿娘,为何阿九叔叔没回来?”林子安睁着圆溜溜的双眼,探出身子,却没发现周令九的身影。
从兰芳苑到仁政殿,这些日子,都是周令九哄着他入睡,若是哪一夜没有阿九叔叔,他便睡不着。
“阿九叔叔去办事还未回来,春桃,带子安下去歇息。”胡葭唤来春桃,让她将林子安带下去。
胡葭进来陈殊的房间,随即她关上门,二人坐到桌案边。
“如何,昨夜可有收获?”胡葭将桌案上的茶壶和茶杯推开。
陈殊拿出从宫内水渠中捞出来的药渣,手绢刚被打开,一股臭味和腥味便钻入胡葭的鼻腔,她用手掩掩鼻尖。
“小将军,这是永寿宫的宫人丢掉的药渣。”陈殊手指捻起两块黑乎乎的药渣,凑到胡葭跟前。
“这些药应当不是从太医院所出,否则宫人怎么会将它顺着排水渠倒走?”陈殊说道,接着,她又皱皱眉。
“小将军,今儿我特地研究过,这药渣里多数为马钱草和黄藤根。”
“马钱草和黄藤根?”胡葭捏起一片药渣,她以前在军宫时,也听军医说过:黄藤根可是有抑菌杀毒之用。
“是皇后娘娘在服用草药?”胡葭蹙眉,问道。
陈殊摇头,“近来,皇后娘娘身子有恙,许是跟这药草有关。”
“此话何意?”
“小将军有所不知,马钱草和黄藤根虽有解毒之效,但却自带毒性。若是长期服用这二种药草,便会日益积累,患臆症。”
“臆症?”胡葭嘶了口气。
陈殊点头,起身,将那些药渣包好,“臆症,轻则郁郁寡欢,重则癫狂、抽搐、甚至自残。”
“永寿宫中,有人加害皇后娘娘?”陈殊惊呼起来。
她可清楚记得,那宫人便是从永寿宫中走出来,莫非是贤妃?如今东宫之位空缺,褚煜被封为睿亲王,属地陇原,只有褚炽与褚炜争夺太子之位。
“可看清那人面容?”胡葭问道。
陈殊摇头,她根本不敢走得太近,“只不过,那宫人应当位份不低,烛火之下,我见她佩有腰玉。”
“莫非是念夏?”胡葭自言自语道。
“皇后娘娘宣吴御医诊脉,难道也是发现自己中毒?”胡葭有些头疼,此事事发有些奇怪,她一时也弄不清楚。
“小将军,此事与你无关,我想,咱们还是应当尽快离京才好。”陈殊提醒道。
胡葭思虑一阵,也认同这个道理,若宫中真有异变,届时想要离京可就难了。
屋外传来几声敲门声,“王妃。”是周令九的声音。
陈殊连忙起身,开门看见周令九,脸色有些羞赧之意。
“王妃,属下办完差事回来。”周令九拱手,站在门口并没进来。
胡葭也起身,“殊姐姐,你且早些歇息吧,后日我们便起程离京。”
周令九跟在胡葭身后,朝正殿慢慢地走去。
“王妃,那辆马车并非宫中所有。”周令九说道,“属下跟踪它,至京郊最西处。”
“不是三皇子?”胡葭揉揉眉心,这可真是奇哉怪哉。
那日,她顶着风雪从京郊小屋回到相府时,巷口那辆马上之内,分明就是邱慎宁与一男子在谈话。
若不是三皇子褚炜,那又会是何人,特去用那样的马车来混肴视线?
“王妃,昨夜那人虽未回宫,但并不代表他就不是三皇子。”周令九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锻造司之人?”
“锻造司?”胡葭拢拢袖口,“大有可能,眼下太子未定,朝中不稳,众臣也是忧心惶惶。”
胡葭垂下眼眸,原本陛下赐婚她与褚炫,是结安宁王与相府之好,到底是哪一方势力恨见其成?
照常理来讲,邱时闻乃是二皇子褚炽恩师,朝中众臣默认他是支持二皇子。可邱慎宁私下同三皇子有勾连,看来左相也是一碗水端平之人,两边皆不想放手。
“阿九,过几日我与殿下便要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