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阿四虽是蒙着脸,但眼尾的上扬昭示着他的笑意。
胡葭摇摇头,直视着阿四,还瞧见他的肩上挎着一个包裹。
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包裹,似有一股马上抢过来的冲动。
“我以为你不会来。”胡葭有些庆幸,三日之期,她今日一早便来到这山坡,等着阿四的出现。
二人又是一阵相顾无言,胡葭打破沉闷,“我给你的铁盒呢?”
“你真是,一心只想着那铁盒,”阿四面巾下的嘴角隐约扬起。
呵,看来这儿时的情意,在岁月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胡葭的心里,阿四,只不过匆匆人生过客,她的心中,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你可知,我等了你九年。”阿四突然说道。
“那日,你说你要离开南楚,跟着外祖父前往西境。”阿四说起九年前之事,“你说过会回来,我不敢离开,一刻也不敢,我浑浑噩噩,飘飘荡荡,一直在等你。”
“我说过要回来,可?”胡葭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如今已嫁作他人妇,无法回报你的等待。”
“何况,我从未说过,心悦于你。”胡葭低声道。
但转念一想,此刻不能措辞太诛心,毕竟铁盒还未到手。
“阿四,”胡葭轻叹一声,“我们相识于微时,在这南楚边境,我没有朋友,只有你陪我玩。”
“可那时,我们都还小···”
“你想要的,”阿四将包裹递给胡葭,“九年来,我战战兢兢,时刻提醒自己,要为你守好这份约。”
胡葭眼眸闪光,她快速打开包裹,拿出那个铁盒。
果然,是自己当年交给栗子弟弟那个铁盒。
九年前,大炎西边及北边又起波澜,常凛受命,带领定远军前往,擢升赵淮舟为副将,让他驻守武定。
胡葭抱着常萱萱留给自己的铁盒,有些茫然,她马上就要跟着胡渠一起离开武定。
定远军大部已于前日出发,常凛不愿胡葭跟着大部为伍。
胡渠去了镇尾的那座旧院,收拾包袱。而胡葭却跑向与栗子约定的山坡,自己还没有与他告别。
如果栗子弟弟每日都在那等她,怎么办?
胡葭抱着包裹,不作多余思考,便开始往镇尾跑去。不多时,她便发觉有异,似乎自己被人跟踪了。
果然,山坡上蹲着一个小少年。
“栗子弟弟。”胡葭朝他挥挥手。
她气喘吁吁地跑过去,惊魂未定,跟踪自己的人没有上来,想来是怕打草惊蛇。
“你怎么了?”栗子弟弟拿起手帕,替胡葭擦去汗渍。
“我会在这等你,直到你来,你不要慌。”栗子弟弟笑着道。
胡葭左右打望几眼,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铁盒,递给栗子弟弟,“我马上要离开武定了,西边有战事,外祖父和父亲要前去平乱。”
“是西梁?”栗子弟弟问道。
“嗯,”胡葭点头,“你帮我保管,等着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
栗子弟弟想也未想,接过铁盒,抱在怀中。
“我就在这等你,一定会等到你回来。”栗子弟弟重重点头。
“它对我很重要,我把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胡葭认真说道。
栗子弟弟抿嘴,心头也很欣慰,胡葭将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保管,她一定是非常信任自己。
“我得走了,他们来找我了。”栗子弟弟看见山坡下,那些宫人来寻他,若是被胡葭听到宫人叫他煜公子,如何是好?
“葭儿,葭儿。”胡渠的声音也传来。
他出来没见着胡葭,一猜便猜到,准是跑来这山坡,与她的小伙伴告别。
“我爹爹来接我了。”胡葭望着栗子弟弟,妄图将他的模子刻在脑中,无奈看了许久,只记得左耳下脖颈的那颗黑痣。
“栗子弟弟,一定要等我回来,我定会再回这里。”胡葭说着,便奔下山,声音越来越弱。
栗子弟弟朝他挥手,往宫人方向跑去,将那铁盒紧紧抱住。
他们定会再相见的,一定会。
九年过去,当时那双稚嫩的小手抱不住的铁盒,如今一只手便可抓住。
胡葭背过身,取下发间的铜簪,那三支铜簪合成的一把钥匙。她屏气凝神,将钥匙插入铁盒的孔中。
轻轻的“啪嗒声”,胡葭的心也随之落回原处,打开了。
陈旧的铁盒内,是那张久远又熟悉的地形图。只因是那地形图是常萱萱用丝缎所绘,又在上面涂抹桐油,放上灵香草。
胡葭扯起嘴角,将铁盒内的地形图和一块素布叠好又塞进怀中,再将铁盒锁好。
“我终于兑现对你的承诺,也完成自己的使命。”阿四仿佛全身都松懈下来。
胡葭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