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在褚煜的示意下,带着许柔一起去秦州,处理修建道观和官山一事。
还有两月便是除日,褚亦枫的生辰是在腊月十二,皇帝下诏令亲王回京贺寿。
按礼制,褚煜要携家眷,一同回京,为褚亦枫贺寿,并可小住一段时日。
“春桃,你过来。”胡葭换上便装,又叫来春桃。
“近日,我有要事要离开王府,府中上下事务,你要仔细料理。”胡葭将库房钥匙交到她手中。
“王妃,这,春桃无才,怎敢担此大任。”春桃跪在地上,不敢接过钥匙。
“这只是小库房钥匙,应急而用,眼下即要冬至,王府募民已有千余,该发的粮和饷断不可掖着。”
胡葭起身,又看向陈殊,“钥匙一分为二,殊姐姐,你与春桃同共管理,莫要叫我忧心。”胡葭说着,便紧握陈殊的手。
“小将军放心,陈殊定会守好王府。”陈殊也回握她的手。
周令九前去临洮接管九边边军,暂无法脱身。
胡葭与褚煜要离开一段时日,江照和许柔虽是隔两日便回来,但偌大的王府只剩下两个女眷。
胡葭披上大氅,骑上马,朝春桃和陈殊点头示意,叱了声,扬鞭策马而去。
褚煜一袭青衣,束着网巾,跟着她,踏上前往西梁的旅途。
自鞑靼顺宁王册封以来,两国边境贸易重开。连带西梁与炎朝边境也影响,两边每月上中下三旬皆有固定日子进行互市。
入冬以来,陇原百姓最喜采买一些动物皮毛和羊肉。
动物皮毛以制大氅,进行保暖,而西梁则爱中原所产出的丝织品、银器及各种手工玩意。
胡葭和褚煜此番前去西梁,带着一群侍卫装扮成互市商人,进行贸易。一行人较为顺利地由仓溏关进入到西梁境内。
客栈内,胡葭呆呆地站在窗口,手中握着那支胡笳。
门被推开,风霜也跟着侵入。褚煜进门,拉过胡葭,又将窗户抵上,搓揉着她的掌心。
“外面风劲,莫要再开窗。”褚煜将胡葭搂过,抱在怀中,轻轻呢喃着。
“葭儿,明日我们便去那白莲庵。”
“白莲庵?”胡葭扬起脸,疑惑不已。
褚煜拿起胡葭的手,继续轻揉着,“白莲庵,是西梁王宫外的一处庵庙,说起来倒是平平无奇,只不过里面住的人不一般。”
“难道是宫室之人?”胡葭轻敛眉心,向来宫内之人,不想卷入庙堂之争,便会修仙问道,以明无心争权之意。
褚煜点头,缓缓将她扶至床榻,“白莲庵是西梁大公主陈君妙所修建,虽然大公主年岁比西梁王轻,辈分却是高于他。”
“就算是西梁王也要尊称她一声小姑姑,而我见到半块玉佩的主人,便是她带走的。”褚煜察觉到胡葭的身子在颤栗,立即将她抱住,安抚着。
“葭儿莫怕,我们定会查清,就算那人不是爹爹,也要将半块玉佩拿回来。”
胡葭低头,啜泣着,她此刻脑中很混乱,希望父亲还在世,可又怕再次失望。
姚青潼的尸体被带回神殿后,姚谌悄悄地在神殿内的祭坛边,挖出一个坑,将妹妹埋下后,种上一颗寻木。
无人知晓他将姚青潼藏于神殿之内,谁也不会想到,曾经的羌族巫女,已经回归西梁。
“渺渺寻木,生于河边。竦枝千里,上干云天。垂阴四极,下盖虞渊。”姚谌洒下一捧土,起身,离开。
他回到圣殿之时,有人来报,“大祭师,大公主来了。”
“大公主?”姚谌眉眼爬上一股忧虑,她来作何,难道是因自己带回姚青潼的尸身?
“快请大公主。”姚谌说完,便朝神坛的圣座走去。
陈君妙进来,将肩上的披风递到婢子手中,遣走所有人。
“大公主来神殿,有何要事?”姚谌公式询问,不再提及前几日之事。
陈君妙眼皮一掀,眸色有些犹疑,但还是开口,“大祭师,我有一事相求。”
姚谌沉默,心中起了盘算,能让大公主放下身段,对自己相求之事,究竟是何事,或是哪个人?
莫非是那个阿力,让傲慢孤高的大公主,舍弃身份,来求他?
“大公主言重,微臣只是游离于朝堂之外的人,如何能帮得上大公主?”姚谌自谦一翻,话里话外有隐隐回避之意。
“大祭师,我就直话直说了,你相求于我,要我出手相救青潼,虽说她已身殒,但我亦无拒绝。”陈君妙说道,“我想让一人暂且栖身神殿之中,做个洒扫,待风头过后,我便将他接走。”
“是那人?”姚谌问道。
陈君妙点头,“是。”
“大公主,依那日所见,阿力的身份似乎另有隐情,你还是莫要淌这趟浑水为妙。”
姚谌起身,算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