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冬至晚膳,褚炫作为宾客,坐在褚煜的左手边。
“请吧,世子。”褚煜抬手。
春桃在一旁,替胡葭盛上一碗冬令乌鸡补汤,又奉上一块九层黍米糕。
“多谢王爷。”褚炫笑着回礼。
“世子莫要如此客气,既是来了我这睿王府,定是让你如沐春风。”褚煜一边一说,一边又替胡葭盛了碗耳汤。
“王爷与王妃真是琴瑟和鸣,我是如坐针毡啊。”褚炫打趣道。
“世子见谅,我与葭儿成亲后才算相识,这日日看着,夜夜对着,感情自然要产生,且愈渐浓烈。”
褚煜轻咧嘴角,又掰下一块九层黍米糕,喂入胡葭口中。
“葭儿呀,性子烈,又爱闹腾,但是呀,我与她如同寻常夫妻般,同榻而眠,从无例外。这王府上上下下也是知晓,有时,情到深时,免不了累着身子,耽误时辰。”
“殿下,如此场合,怎地口不择言?”胡葭拿起一块黍米糕,塞进褚煜嘴里。
褚煜像只小松鼠,一口将黍米糕吞进去,腮帮鼓起。
待他咽下下,这才慢慢说道,“世子还未成婚,我也是同他分享分享我的心情。”
“世子莫要见怪,本王呐,就是心系王妃,念着王妃,一时半刻若是瞧不见她,这心中啊,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
春桃站在一边,紧紧抿住嘴,王爷今日真是喝耳汤喝醉了,一个劲地说着令胡葭害臊的话。
“世子不会介意吧?”褚煜又看向在桌边默默嚼肉的褚炫。
“王爷王妃的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我,唉,想来,我还比王爷虚长一岁,如今还是孑然一人,真是汗颜啊。”褚炫说着,又望了眼胡葭。
他此番举动令褚煜极为不爽,胡葭轻轻掩唇笑了笑,拿起手绢。
“夫君,瞧你,沾得嘴角满是油渍。”胡葭的手绢轻轻地触碰着褚煜的嘴角。
他既是喜欢在褚炫跟前演,自己也得好好陪着他。
“多谢葭儿。”褚煜握住胡葭的手,又在她手背亲了一口。
春桃又后退了一步,她可真是待不下去了,站在王爷王妃身后,严寒的冬至被他二人之间的滚烫烧化。
“王爷王妃真是我所见过,最恩爱的夫妇。”褚炫举起茶杯的手,有些颤抖。“唉,就怕将来这王府内,多出些女子,扰乱王爷的心神,那便?”
“世子说得在理,京城之内的王公贵子皆是如此,有了妻便想要妾,更有甚者,流连燕楼之地。”
未等褚炫回话,褚煜又道,“啧啧,本王认为,那实属不妥。”
“王爷此言,为兄倒是想听听高见。”褚炫谦逊道。
“人的心,只有这般大,”褚煜握紧拳头,扬了扬,“除了装下葭儿,别的我也装不下了。”
“王爷对王妃专情一心,实乃我大炎皇家贵族典范。”褚炫知道他是故意在自己跟前说起这些。
千言万语,皆是因自己退婚而起,如今,那个被悔婚的孤女,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那殿下可要把心放宽些,”胡葭捉住褚煜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往后,还要多装一个,两个,多几个。”
“葭儿?”褚煜双手颤抖不已,只见胡葭朝他眨眨眼,二人默契地笑笑。
哐的声响,褚炫手边的茶杯不慎掉落,摔碎在地。
春桃赶紧上前,收拾整理,又差人换上一只盏新茶杯。
“恭喜王爷王妃。”褚炫面色有些发青,但还是强颜欢笑,说着祝福之语。
“多谢世子。”胡葭起身,扶扶腰际,“夫君,葭儿有些乏了,想回房歇息。”
“好好。”
褚煜起身,搂过胡葭,低声道,“我来扶着你。”
“春桃,替世子安排偏殿的厢房,差人好生伺候。”
“是,王爷。”春桃应声,便下去安排。
夜已深,褚炫却毫无睡意,他拿起大氅,披在身上,离开房间。
王府后院,褚炫站在树下,望着黝黑的夜空。
今日,是一年中白日最短、夜晚最长的一日。他的心,就如这长夜般,漫漫无边,难熬。
“那边便是他们的寝殿?”褚炫自语起来。
“如此寒夜,世子还未入睡,可是我睿王府的床榻不够舒适?”身后传来胡葭的声音。
“你。”褚炫的心情明显轻快起来,“王妃有孕在身,理应早些歇息,夜里风劲,恐会伤着孩子。”
胡葭站在走廊下,未动,“世子今日一直徘徊于王府之外,究竟有何目的?”
原来,昨儿他跟随江照而来,被周令九拒在门外之后,便一直未曾离开。
“胡葭,我想见见你,想告诉你一些事。”褚炫上前两步。
胡葭抬手,制止他,“世子,我是睿王妃,望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