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褚炽抬起泪眼,“炽儿在这,炽儿会陪着你的。”
“弟妹,不要杀母后,不要。”褚炽跪在,朝着胡葭与褚煜磕头,“母后她,她也很苦。”
胡葭垂眸,望着怀中略微僵硬的孩子,“可我的孩子怎么办?他还不会叫娘亲呢,只会咿咿呀呀。”
“二皇兄,你不是女人,不懂为人母的心情。”胡葭的剑没有收回,她一定要杀了林翠薇,是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假传陛下的圣旨,让他夫妇二人跪在雪中两个时辰。
褚炽摇头,涕泪肆意落下,“弟妹,我知道,我明白的,我也有娘亲。”
“唔。”林翠薇朝前两步,握住银钩剑,朝自己的心口扎去。
“炽儿,炽儿,母后曾许诺过,要推你上那御座。”林翠薇低头,摸摸褚炽的发冠,“你要好好活着,炽儿,母后心头,早已把你当成儿子。”
“母后,母后。”褚炽抱住倒下的林翠微,伏在她身上哭起来。
许久之后,褚炽才抱起林翠薇的尸体,朝殿内走去。
“夫君,夫君。”胡葭这才发现,褚煜腹部的衣服早已被染满血,他唇色泛白,脸颊毫无血色。
“我走了,往后只有你与他,真正的褚煜。胡小将军,别了,五月南风熏,仿若初见君。”
“褚煜,褚煜?”胡葭伸手,探探褚煜的鼻息,幸好,褚煜是活着,栗子弟弟,是真正永远消失了。
“奉贤妃娘娘之命,捉拿通敌叛国罪人褚炽。”锻造司副掌司齐棠带人冲进永寿宫,将所有人控制起来。
五军营的人在钱玉死后,主心骨失了,仅余的人也心神涣散。
“弟妹,四弟怎么了?”褚炜上前,看见倒在地上的褚煜,“快去捉拿褚炽。”
胡葭像是想起一些事,她冲进寝殿中,床榻上躺着两个人,褚亦枫和林翠薇。
“父皇他?”胡葭艰难地挪着步子,一步一步靠近,她闻到了气味,一股用浓厚中草药也盖不住的臭味。
“父皇殡天已有数日,是母后要吴太医用草药掩盖其臭味。”褚炽冷冷地说道,“二十多年,她终究是放不下太子之死。”
“母后,她亦命苦,她本该是建康城中一株清宁秀雅的玉兰,则非宫墙内,植于盆中的病梅。”褚炽抬头,眸中涣散无焦。
齐棠带人,将褚炽架住,带往大狱。
京中的雪停了,青砖上覆盖着将近半尺的皑雪,在红墙的映衬下,惊艳至极。
朝堂之上,众臣分为两派,开始为哪位皇子承袭帝位,争执不休。
正殿之上,御座空空,无人敢登位。
“按大炎律令,应是长子继任制,顺位而言,当是三皇子褚炜继承大统最为适宜。”礼部尚书谢赞率先开口。
作为礼部来讲,一切皆按太祖制定的法令礼制来,这是礼部上下的统一观点。
“谢尚书所言,我不敢苟同,睿亲王是当朝先帝亲自册封的亲王,王爷王妃夫妇二人在边境屡立奇功。山河安定,百姓归心,我认为堪当大炎帝位之人,必是睿亲王褚煜。”吏部尚书滕俊提出不同意见。
户部侍郎刘捷上前,“滕尚书所言有理,大炎以武立国,太祖北伐瓦剌与蒙古,南平南楚,东御海贼。建我大炎百年之基业。睿亲王夫妇承袭太祖之风范,保河山卫家国护百姓。”
“新帝由睿亲王继任才是顺天意得民心。”
“对,睿亲王。”户部主事杨绍年亦是赞同。
“按礼制,应当由晋王登位。”
“晋王母家乃锻造司,而睿亲王母妃是南楚人,非我族人。”
朝堂之上,众臣争论不休,而两位王爷三缄其口,默不作声。
“左相,您有何高见?”久不发声的许晋问道。
邱时闻如今是立于锥地,自己的好学生通敌叛国,孙女婿是晋王,孙子又娶了禁军统领之妹。
而表家姑娘又是睿王妃胡葭,他想将自己身子掰成几瓣,一处一瓣。
“大炎自立国以来,从无发生此类大事,我们既无前事之鉴,如何定夺,本相心头也没个准。”邱时闻叹息,明言道。
“众位,请听我一言。”褚煜上前,拱手作揖,“朝堂众臣皆是我大炎的肱骨之臣,是朝堂不可或缺的擎天支柱。关于新帝登位,褚煜认为,并非最紧要之事。如今,父皇尸骨未入陵,魂魄难安。当务之急,便是父皇入土为安。”
众臣纷纷点头,如今先帝尚未葬入皇陵,朝中便开始针锋相对,各自拥立亲主,实乃大不忠大不孝。
“那便请司天监测算出入陵时辰,让父皇入土为安,早登极乐。”褚煜说着,再次作揖,“至于母后,也按祖制,与父皇一同合葬,众臣以为如何?”
“谨按睿亲王之意。”
褚煜与胡葭没有回到兰芳苑,而是住在仁政殿。
春桃站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