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猛地停下脚步,猛然回头,朱管家差点撞上去,好在及时拐了个弯,摔进草丛里,又快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对不住,你说查到了?”江宁语气急切。
朱管家连连颔首,“小的把这件事交给朱三去办,您不妨亲自把朱三叫来问话,他最清楚。”
江宁当即让朱管家掉头回东篱山庄。
二人刚回到大宅子朱管家就把朱三喊了过来,“你好好说说铜簪那事。”
“是!”朱三点头哈腰,谦卑地看了江宁一眼,恭敬回道:“夫人,小的那日去珍宝阁问过掌柜,从掌柜那边得知卖簪子的男子是渔民,应该是城东渔村的,掌柜还说那人的婆娘生了重病,急需救命钱,结合这几点,小的查到汉口村,汉口村有一户人家就是这种情况。
随后小的亲自去了汉口村打听,得知那个男子叫辛存。”
江宁一脸失望,喃喃自语,“怎么会姓辛呢?”
朱三顿了顿,迟疑地说道:“虽然那男子叫辛存,但那男子的娘子倒是跟夫人一个姓氏。”
江宁眼睛突然一亮,“叫什么?”
“村里人都唤她江小秋,这两口子上头有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瞎眼长辈,村里人都叫她瞎子,再上面还有一个五六十岁满头白发的婆婆,村里人好像叫她.....陶阿婆,对,姓陶,应该是陶罐的,这人跟那两口子也不是一个姓,所以小的猜不到他们的关系,渔村的人很警惕,小的怕问太多惹人怀疑,不敢再打听。”朱三有些忐忑,早知道夫人这么重视此事,他说什么都得再问问。
江宁垂眸,半晌才幽幽说道:“不是姓陶,而是桃花的桃,朱管家,准备一下,随我去一趟汉口村。”
朱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江宁想着记忆中那些人的模样,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进城买点东西就行。”
朱三去过汉口村,自然由他赶车带路。
到了地方已经是晌午过后,渔村有些安静,村里的路不好走,江宁只能下车和朱管家徒步进村。
二人按照朱三说的方向找到一处破败的石头房,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阵嘤嘤低泣。
“婆婆,不是我不想要孩子,实在是有心无力,大春走得早,我还年轻就要给他守活寡,您也是女子,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婆婆!我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真的熬不住啊!呜呜呜.....”龚氏嘤嘤痛哭,好不可怜。
龚氏婆婆郭氏则抿着嘴,一言不发,她眼睛看不见,只能听声音辨位,甚至连龚氏离她多远都不知道。
龚母强忍着怒火瞪着郭氏,“成不成就一句话!大春他娘,做人要讲良心!我女儿嫁到你们家才三个月就守活寡了,就是这样她还是咬牙把孩子生下来,给大春留了一丝血脉,她已经够对得起你们江家了,你要真一直不放人我们就到处说道说道,让大家评评理!”
桃氏面色微变,颤颤巍巍劝阻龚母,“阿梅她娘,你别激动,我们没说不让阿梅走,只是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们也清楚,我们家小秋病了,病得很严重,大春他娘又看不见,我一个老婆子实在照顾不了那么多人,要是阿梅这个时候离开,孩子怎么办?”
龚母大怒,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你们养不活我们就送给别人家!咋地?还想用孩子捆住我女儿一辈子啊!缺德冒烟了!”
桃氏被吼得不敢顶嘴,连头都抬不起来。
屋里的孩子估计被龚母的吼声吓醒,哇的一声嚎啕大哭,龚氏抬头往屋里看了一会儿,泪眼婆娑,却还是忍着没有进去。
郭氏见孩子都哭成这样了龚氏也没心软,最后那点希望彻底湮灭,哆哆嗦嗦地摸着墙壁往屋里走,刚摸到门便停了下来,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要走就走吧!带上你的东西,以后.....都别回来了!”
龚母心下一喜,就要拉着龚氏离开。
“不能走!”江秋在辛存的搀扶下虚弱地走出房门,“阿娘,不能让她走!大嫂!当初我们家可是花了二两银子娶你,我大哥也是为了挣钱让你过上好日子才会冒险丢了性命,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就要抛下孩子离开,就算我阿娘阿奶同意,我也不答应!”
“呵!有你什么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龚母气冲冲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没把江小秋放在眼里。
江小秋握紧拳头,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有了些血色,她也不看龚母,只盯着龚氏,“大嫂,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龚氏低着头,不回应。
江小秋失望至极,“今日你若是离开,他日我定跟你誓不两立!”
龚氏楚楚可怜地抬头,“小秋,我知道你大哥对我情深义重,是我对不住他,可我.....真的没办法,我阿娘已经重新给我相看了人家,换了庚帖,还收了人家的聘礼,我必须得嫁.....”
江家众人齐齐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