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伏很是怜惜的,拔下了刘衣紫头上的琉璃发簪,并将她藏在大袖口袋里的戥子,也搜刮出来后,用极尽温柔的语调继续道:
“我倒是忘了,你还要时刻忍受那噬心蛊毒的反噬呢。哎……当真是让人怜惜的紧。我知你不会武功,便只卸掉你的一条手臂。廿九,你看我对你还是颇为珍视与上心的。”
将刘衣紫浑身上下,所有能够得到威胁的利器都收走后,温伏转头看了一眼很是满意的乐阑珊,恋恋不舍的退了出去。
临走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安慰着刘衣紫,让她不要害怕。并不断表示着他即将会回来宠信于她。那“又当又立”的恶心行径,让刘衣紫反胃到,再一次的咳出了一口鲜血来。
不过温伏此言倒是所言不虚。平时对待那些幼小的蛊童时,他的手段可比这些残忍多了。四肢全卸,成为废人,于他而言,属实是家长便饭了。故而卸掉一条手臂这种小儿科,倒确是他“手下留情”了。
随着隔扇门的闭合,长鞭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再一次的由屋内传了出来,且不曾间断过。
一鞭又一鞭,乐阑珊尽情的发泄着。似要把自大牢开始,她所受尽的委屈,统统都还回去。
看着隐忍着不出声的刘衣紫,紧咬着下唇,瑟缩成一团的模样;那破破烂烂的衣衫,深的浅的暗红色,以及浑身上下,几乎全部都挂彩的惨状;让她的内心兴奋极了。
甚至于这是她有生以来,最最愉悦的一天。
高高在上的看着跪下去,且“匍匐在地”的敌人,过去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如过眼云烟一般,被彻底淡忘了。曾经的种种,皆是能被她大度的一挥手,烟消云散,雁去了无痕。
尽情的发泄到再没有丁点儿多余的力气后,乐阑珊看着浑身上下皆是鞭痕的刘衣紫,那破破烂烂的衣裙,倒是让她回想起了一些,她们曾经的过往。
也算是同甘共苦过的姐们情深,终究是抵不过利益驱使的背叛。如果不是廿九,乐阑珊这辈子都不会成为官妓。所以,这些都是她应当背负的!
收起长鞭,慢条斯理的将其系于腰上后,看着奄奄一息的刘衣紫,乐阑珊毫不怜香惜玉的,单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来。
并将一张纸条近距离的,呈现到了她的眼前。看到对方那本已死去的眼神,那早就放弃挣扎,如死水一般地眼神,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乐阑珊放肆又无声的大笑了起来。
笑到连眼泪都流出来的地步。对!就该是这样!廿九就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刘衣紫后,乐阑珊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走出了隔扇门。接下来等待她曾经“挚友”的会是什么,乐阑珊心知肚明。且也乐于如此。这官妓一职,本该就是她廿九的!
这是廿九欠她的,她只是将其还了回去而已。虽说是晚了那么十个月……
温伏时刻紧盯着隔扇门内的一举一动,在听到屋内的鞭声停止后,便已开始摩拳擦掌了起来。
急不可待的推门而入,看着跌坐在地板上,几近奄奄一息的刘衣紫,那凄美破碎的清冷感,以及那双桀骜不屈的愤恨眼神,让他情不自禁的轻舔了下嘴角。
真的是太符合他的癖好了。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裳,配合着鲜血的浸染,在他看来,那便是对方的欲拒还迎。颤抖着手将门拴好,温伏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并大力的撕扯起了刘衣紫的衣衫。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浮生若骄狂,何以安流年。
……
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为甚老是被针对。永远都是我!!永远都是我在遭受这些莫须有的罪过,从小到大,没完没了!!这便是我的命么?!
浑浑噩噩中,刘衣紫再一次的看到了大牢中,那被砍掉手臂女子最后的惨像,终归还是那样的结局么……她莫非只能步那女子的后尘么?……
好希望兄长就在身边啊……可以再一次的将她从黑暗的深渊中拉出来,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安慰的拍拍她的后背,并对着她说一声:
“喂!你没事吧?!还好不?……你先别哭啊,我们赶紧跑!”
满怀希冀的睁开眼,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猥琐脸庞,那令人厌恶的,混着血腥的油腻肉味儿,一滴泪,顺着刘衣紫的眼角滑落而下。被废掉的手臂,愈加的疼痛了起来……
眼泪就那样,顺着她的耳根落在了发丝间,最终混着尘土,尘埃落定……
乐阑珊拿给她看的纸条,上面写着的内容是:
“祝青泉已混入禁军,且时刻待命。可伺机而动,随时诛杀崔少愆。”
而乐阑珊留给她的最后一句无声的话语,她也读懂了。那口型是:
“此子,必死无疑。”
“兄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