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黄河与济水之间便是兖州。范围涵盖今山东西部、河南东北部及河北东南部的兖州,在一干多年前的春四月,正暗潮汹涌着。
身高约七尺有余的温伏,此刻正从一艘客舟上踱步而下。那阴鸷又狠毒的眼神,仅是一个轻瞥,便会让周遭同下客船的旅人们,皆都不寒而栗。
路过热闹的市集,逐渐走向人烟稀少的山脉之中。两座通体高大又紧密相连的山脉,壮观又巍峨的闯进了他的视线里。
从远处望去,两座相连的山峰,就像一个大大地“巫”字一般,昭告着世人它们的存在。
途径此地的旅人,若是打眼再细瞧过去,则会吃惊的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相连着的山脉,一座接着一座的“巫”山,成片的屹立在那里。
“巫”山连着“巫”山,大“巫”山连着小“巫”山,峰峦叠嶂又浩浩荡荡。漫山遍野的杏花,白茫茫的一片,小小的,搭配着成片的绿色,就那样耀眼又招摇着。
温伏脚踩着飞罡步,顺着连绵的山脉极速前行着,直至踱步到了一处小溪旁,才停了下来。润物细无声的涓涓细流,并没有汇聚成海,反而像是流到了源头一般,突兀的在这里便断开了。
越过小溪尽头,直走到那山体间,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长峡谷后,一片崭新的世界,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范围内。
高山上飞流而下的瀑布,落水成潭,积水成泊。而这条河流,连接着那条断流却不见干涸的小溪,被巫族的族人们,称为巫溪。
温伏望着眼前那,扑面而来的熟悉环境,眼神有些许的迷离了起来。
“巫族相信万物皆有灵,并且可以通过精神感召,与天地沟通,召唤出祖巫的降临。祭祀便是由此而产生的,我们亦是为了祭祀而存在的……”
祝慈的尊尊教诲,深深的扎根在了刘衣紫的脑海中,触景生情的她,随着那尘封在内心深处的久远回忆,不断的沉沦在过去里,久久都不能回神。
“温祭司,你怎的回来了?”一个头中等,黑黑瘦瘦的中年女子,突兀的打断了,独属于温伏一个人的宁静。
“樊祭司,不该你打听的,最好别问。”温伏用他那阴鸷的眼神,瞥了一眼与他同属祭司的樊胡子后,淡淡的回声道。
“怎的还是老样子,你那目中无人的嚣张态度,何时才能改改?!咱们断断续续的,也有一十四年未见了,怎得还是那般惹人厌!”
樊胡子语气不善的怒瞪着温伏,言语中的不满和抬起的手势,显然是想要冲着温伏,来下一场恶毒且痛快淋漓的诅咒。
“世人皆道樊胡子乃不男不女,不僧不俗,不伦不类之人,说话粗声粗气,还是满脸的麻子。我这么一瞧,竟是大差不差啊!”
冷漠又疏离的中年男子独有的嗓音,被刘衣紫完美的复刻了出来。就连温伏平常与人交谈时的讥讽与高高在上,都被她大差不差的还原了出来。
满意的看到愈发跳脚和抓狂的樊胡子,在被彻底激怒后,口中念念有词的开始了大声的吟唱。
而几乎同一时刻,一道黑影“追风逐电”般的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后。一节竹杖,亦是顺理成章的敲在了樊胡子的颈动脉窦上。
即刻间便哑然无声的樊胡子,僵在那里,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大祭司。”
温伏规规矩矩又很不服输的唤了对方一声后,便梗着脖子挺直了脊梁骨,暗戳戳的敌视起了,他们黑巫一族的最高掌权人。
“温伏,又是你!胡子也是!怎得一个个都是这般德性?!族中严令禁止内斗,你们当真是不把我这个大祭司放在眼里了?!”
祝虞蔑视的瞅着眼前那两,让他颇是厌烦的部下,摆起了一副十分厌恶的表情来。
“看我作甚,不服你便寻我来斗法啊!我可是凭借真本事,荣登这黑巫祭司之首的,就你那蛊物,又怎奈何的了我?!”
眼瞅着温伏那不爽又阴狠的眼神,大祭司祝虞,直接挑衅的回望了过去。满意的看到后者妥协的调转过头后,他便顺手收起了那,直指着樊胡子后脖颈死穴的竹杖。
再次递给胡子一记让她好自为之的眼神后,祝虞潇洒的一个转身,朝着山后白巫的聚集地而去。
显然,他此行前去,就是为了寻那白巫的左使——祝九州。
洛书九宫,奇宫之祖。
上法九宫,下应九州。
祝九州,本以为是祝福华夏初始九州的寓意,仅仅是为了祭祀的存在而起的名讳,没曾想……
按水、木、火、士、金排列的古九州——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与雍州,竟与道家也颇有渊源。
这些都是兄长曾说予她听的。
所以,这条路,她也想要走到最后看看。看看那本该就属于她的路,与师傅眼中看到的,究竟有什么不同。
在当选大巫,沟通天地后,她又能看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