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抢甚啊?!是我先说要做老丈的儿子的!你给我边儿去!”
一侧的杨铁牛,不满的看着与他抢人的崔少愆,嫌弃的推了其一把。显然,他并没有打算将此机会给让出去。
“呜呜呜呜~好啊!好啊!!要真是这样,老六你不续弦也成啊。我就是想要多找个人来照顾你!大胡子一看就壮实!靠得住,靠得住呐!”
闫生像终于找到依靠一般的,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杨铁牛后,边哭边肯定着。并擅作主张的兀自做了主。
“他是杨铁牛,我叫崔少愆。老丈若不嫌弃,我们都是你的儿子!”
时刻遵循‘谁的因果谁担’原则的崔少愆,将手中的酒坛递到了祁六六的面前。并静等着对面的回应。
“老婆子……老大……二郎……”
祁六六哑着嗓子,冲着虚无的空气中轻唤了几声后,那张老态龙钟的面庞上,既释然又委屈的孤单神色,颇是复杂的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随着颤抖着手递上前来的酒坛,郑重地与崔少愆手中的碰到了一处后,哐的一声响,酒花四溅。
而那四溢而出的酒花,不仅溢出了众人的苦闷与压抑,也溢出了所有的绝望与忏悔。
一切都仿若重生一般,新的开始,就那样到来了。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四人,不仅仅只是交换着彼此间的愧疚与责任,更多交换着的,亦是他们的决心与真心……
畅快淋漓的几人,就那样一个接一个的,醉倒了下去。并趴在那仅余残羹的饭桌上,昏睡了起来。
太原桑落酒,酒峻易醉人。
原本只想了解真相的崔少愆,迷迷糊糊间,脑海中唯一想着的,便只剩‘此酒易醉人,当真是名不虚传’此句了。
酒足饭饱觉亦足的崔少愆,借着黄昏即将下落的余晖,终是清醒了过来。
拍了拍头痛欲裂的脑袋,想起了来之前的老丈,了却一桩心事的她,迫不及待的便看向了对面。
响彻酒肆的呼噜声,倒是让她稍稍清醒了些。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闫老头与大胡子,估摸着老丈酒醒后应是不好意思了。
索性也站起身来的她,打算结了酒钱后,便要寻去那老丈家,来一出认亲的戏码。
卷轴上的冰消瓦解,是这个意思吗?
像冰一样地消融,像瓦一样地分解。彻底崩溃消失后,再重新组合起来么?涅磐重生……倒是挺应景的。
冰释前嫌,一切都从头开始。这样……似乎也挺不错。
此次回到太原城,仿佛是冥冥之中,受到指引一般。不仅得到了骨器,亦收获了一段‘因果’亲情。
坚持不入世的她,从不参与他人的因果。以为衣紫便是那意外了,没曾想,又来一个。
罢了,权当是她在赎罪吧。届时,再把衣紫也接过来,以后,她们便踏踏实实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貌似也挺不错的。
嘱咐了下店家那桌上的二人后,她打算牵着马匹去老丈家一趟。
途径她中午前离去的事发地儿,看着仍旧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崔少愆颇是好笑的摇了摇头。
看样子无论到哪里,看热闹与聊八卦,都是人们的兴趣爱好之一呐!
对方只要过的没有他们好,那轻易便会被找补回来的平衡感,她真的是见的够够的了。
“哎……你说说这……还是出事了吧!”
“简直是造孽了!”
“快离得远点儿哇!多多少少有些……”
……
懒得再听人群中,那些七嘴八舌、乱嚼舌根之人的胡扯,崔少愆扒拉开人群,凑上了前去。
什么叫“热闹处卖母猪,尽做些败兴事”,今儿个,崔少愆是学了个明明白白。
嘴角的微笑直接僵硬起来的她,看着那熟悉的院门,好像就是老丈的家!
顾不得其他,闪身冲进屋舍中的她,瞪大了眼眸,看到了另她不可置信的一幕。
从房梁上垂下来的,被隔断的麻绳,与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正不断的叹着气。
僵硬的将头扭到床榻的方向,越过寥寥无几的围观者,老丈脖子上那深紫的淤青,极大的刺激了她的双眼。
“不行了,不行了!都散了吧!进气少出气多,心跳都没了,救不回来了。”
郎中惋惜的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昏迷老者,迈着步子跨出了屋舍。
“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就……哎……”
“这也是命!”
“以前好好的,这都是啥运气了?!咋就碰上这些个破事……”
僵硬的立在那儿,听不清周围人的讲话,也感觉不到那些人到底走了没的崔少愆,脑袋中只是机械地,回放着那双愤恨又不甘的发红眼眸。
窒息,脑部缺氧,心脏骤停……
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