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麦苗眉飞色舞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赵母和赵玉彩出了卫生室的门,就去找赵红英闹腾去了。
但别的事情赵红英能私心里偏向她们几分,这个事儿能吗?
“玉彩才十四,人家卫生室肯定不能交给她,再说玉彩除了认得几个字儿,还会什么?”
赵红英这段时间被赵母闹得心烦,说话一点儿没客气。
“人家宋樱认得那么多药材,医术又读得好,柳医生亲自选的她,这谁也改不了。再说了,这卫生室好歹是给人看病的地方,人命关天,由不得你们在这瞎胡闹占便宜!”
一通话说下来,赵玉彩咧着嘴就要哭,赵母又是一蹦三尺高,在赵红英院子里撒泼闹腾,说她收了宋樱的钱,现在处处向着宋樱。
赵红英气不过,就和她吵了起来,两人越吵越上火,赵母又开始上手拉拉扯扯,结果一不留神跳到了一堆玉米杆上面。
偏偏这堆玉米杆还不是实心儿的,是赵红英盖在茅坑上面遮味道的,赵母这一蹦,直接掉了进去。
赵玉彩吓得赶紧去拉她,结果赵母在齐腰深的粪水里一阵乱扒拉,把赵玉彩也给扒拉进去了!
娘俩在臭气熏天的粪水里扑腾了半天,才被大家给捞上来。
赵母一边骂人一边呕吐,赵玉彩哭得撕
心裂肺,娘俩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宋樱在赵红英手舞足蹈的比划中,能够想象得出来那娘俩有多惨。
难怪今天一天她在卫生室风平浪静,赵母再也没来找茬。
但愿那娘俩这样的“好日子”能多过几天,不然天天和赵家这几个渣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确心烦。
周麦苗是后面听人说了才跑过去看热闹的,虽然只看了个尾巴,但也足够她幸灾乐祸了。
“你是没看见这娘俩的糗样,从头到脚都泡完了,走在路上能把人熏死!她们也知道丢人,这不,今儿一天都没敢出门儿!”
“这马翠花也真是异想天开,也不看看赵玉彩上学时候年年倒数第一,认得那几个字儿够人看笑话不,也敢让赵玉彩来卫生室,不怕她给人治死?咋地,村里人命贱嘛,让她这么糟蹋!”
周麦苗愤愤抱怨完了,还对宋樱表示遗憾:“你没能来看热闹真可惜,要是让你亲眼看看她俩那熊样儿,可比那天晚上他们在家打架还解气!下次有这种热闹,我早点儿叫你!”
宋樱笑着婉拒:“我还是算了吧,以后他们的热闹有多远我离多远,不然他们一看见我,战火就会烧到我这里。”
“说得也是,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强!”
周麦苗翻过
这个篇,问起宋樱今天在卫生室的情况。
宋樱一一说了,周麦苗替她高兴,又觉得诧异。
“说起来,柳医生到咱们村有十多年了,医术好,给人看病也和气,不过平时不爱和村里人来往,对谁都是淡淡的不爱说话,和你倒是投缘。”
周麦苗和宋樱一路往家走着,顺带跟她说起柳医生的来历。
“她下放到咱们村来的时候,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她都三十出头了。几年前政策放开,村里的知青都卯着劲想办法回去,那些结了婚的,也都闹离婚,找门路回城,走到最后,就剩下她一个人留了下来。”
“这十多年,她不跟人多来往,有人给她说媒她也不应,大家都说她性子有些孤僻。也幸好她医术好,大家对她都敬三分,不然这日子也是难。现在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回去了,想来是她家里人给她找着门路了。她老家是京都那边的,城里人,想来回去是要过好日子的。”
周麦苗话里话外,都是对柳向玲的惋惜。
宋樱却是回想着柳向玲瘦削憔悴的模样,心头触动:“那她这些年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没听说生过什么大病,不过这脸色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差。她刚来的时
候,可水灵了,个子高挑,长得也白,现在看起来有些干枯。”
周麦苗随意说着,没多想。
宋樱心里却隐隐有了些猜测。
柳向玲忽然之间要走,很可能是身体原因。
但这些要明天见了柳向玲再慢慢问,宋樱回过神跟周麦苗说起另一件事。
“麦苗姐,以后我白天得去卫生室,要是有人想卖药材,可以送去卫生室那边,村里要是有人问起,你帮我和大家说一下。”
“好,这个没问题!”周麦苗爽快地答应了。
关于宋樱在卫生室上着班,还继续收药材这种事,村里是不管的。
这个年头大家都还很穷,一个乡村卫生室挣不了多少钱。
除了柳向玲这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其他村的赤脚医生都有自己的副业,炮制药材,去其他村出诊,家里种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