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清没接话,只是无声的捏开云绯月嘴将那颗保命的丹药塞进了对方口中。
他其实也想象不到当初在大理寺卿府中被碗盘烫一下手都要跟云父云母撒娇的云绯月是怎么忍着如此剧烈的疼痛面色如常的与她说话的。
他只是本能的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恐慌。
好像有一道声音在提醒他,她要失去什么了。
蓝臻没得到他的回应也不说话了,认真的为云绯月治疗伤口。
与此同时,晚一步回来的黎音走上前,“殿下,这个……是太子妃方才准备吞服的药丸。
颖娘说,这是蜜饯裹着的箭毒木,见血封喉。”
裴宴清倏然回头,看着那颗沾了土的药丸,竟是不敢伸手去接。
哑着嗓子艰难的问了一句,“她从哪儿来的这剧毒之物?”
黎音摇头,“您不让奴婢们去查太子妃,属下们亦不敢擅自行动。
不过太子妃身上带着许多剧毒之物。
前天晚上我们在龙泉宫外被暗影阁的死士拦截,太子妃便是用强效的迷药将暗影阁的死士迷晕后带着奴婢们逃过一劫的。
而且,今日若不是带人赶来,太子妃亦打算用返魂香的解药来换暗影阁的人放我们一条生路的。”
黎音话还没说完,眼睛就先红了。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声道:“殿下,您不在的时候,宫里所有人都在欺负太子妃。
她好几次都差点死了,每次身陷囹圄之时都问您何时回来。
到后来,奴婢都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了。”
裴宴清明明就在元都,可还是放任云绯月一个人在宫里面对困境。
黎音一开始还在安慰自己说裴宴清是在办正事。
可看到为了裴宴清的正是差点一尸两命的云绯月,她就没办法那么理直气壮的继续为裴宴清找借口了。
“奴婢能感觉得到,方才她是真的绝望了,不想活了的。
可是在这之前她真的做了她能做的一切了。
哪怕昨晚那么危险的时候她都还在想着以太子妃的身份向南苑伸出援手,会给您增添助力呢!
皇后娘娘那边安排的也是身手最好的护卫。
太子妃真的很好,您要给太子妃报仇啊!”
主子们之间的事情她一个丫鬟插手不了太多。
可她知道,云绯月想要不受欺负,就得处在一个无人能欺负的位置上。
眼下东宫已经安全,裴宴清就算待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还不如尽早拿下传位诏书,给云绯月一个高高在上的未来。
裴宴清则语塞道:“她……问过孤?”
他回到元都久久不曾回宫,大部分的原因的确是碍于时机不对。
可身边有那么多高人在,真要想进宫看看云绯月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只是总觉得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手保护云绯月,也觉得反正就在元都,云绯月若是真的有危险,他亦可以及时赶到。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想的那般,他的确赶到,并救下了云绯月。
可看着云绯月那凄惨的伤势,听着黎音带着哭腔的祈求,他却不敢想自己究竟有没有及时赶到了。
下意识的走上前,想握住云绯月的手,给予她力量。
却赫然看到云绯月的手上亦全是血,不用他问,黎音便道:“您走后太子妃三次被人挟持。
三次,都是太子妃自己化险为夷的。
暗影阁的人出手狠辣,普通侍卫根本来不及也没有能力保护太子妃。
那伤,是太子妃在前天晚上和方才逃跑的时候留下的。”
被黎清带来的寄雪闻言忍不住说了句“小姐自幼怕疼,做绣品的时候被刺到手都要掉眼泪。
奴婢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小姐,还从不知道小姐竟会有如此勇敢的一天。
若是放在以前,小姐自己可能都不敢相信。”
寄雪是真的心疼云绯月。
第一次所托非人,白白在穆家受了四年的磋磨。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杨奕之,还被穆泽深毁了。
得知裴宴清就是之前时常与云绯月来往的人,还以为总算是柳暗花明了。
如今这结果,真的让人一言难尽。
也难怪她一个小丫鬟都敢对着裴宴清阴阳怪气了,她家小姐都差点被逼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裴宴清也没怪寄雪失礼,边从蓝臻的药箱里拿了东西为云绯月处理伤口,便道:“传出消息,太子妃为保护我重伤昏迷。
保护南苑的皇子公主和母后,还有朱雀大街的百官家眷的官兵皆为太子妃所安排。
太子妃舍身救人,导致身边防御空缺,才遭人围困……”
裴宴清给云绯月罗列了许多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