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穆泽深和谢婉婉的闹剧之后,云绯月虽然已经对穆泽深没有丝毫感情了,但这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行为,她是容忍不了一点。
而且梁王府和那八万镇国军遭遇的一切几乎都可以说是所谓的北府家眷造成的。
这对于梁王的正妃和正妃所生的儿女们来说,是多残忍的事情啊?
很多时候,裴宴清其实都不太能猜得到云绯月的心思。
可这一次却奇怪的很快就领会到了云绯月言语间的重点。
忙摇头道:“当然不是!
耶律回弧哪儿是那么信守承诺的人?
利用梁王拿下镇国军后他的人就直接撤了!
北府家眷皆被流沙掩埋,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母后和遇白都是真正的梁王府血脉,但现在,除了不知道怎么与母后说之外,我还有些担心遇白。”
裴宴清揉着眉心,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里都充斥着无奈和疲惫。
“这十三年,我其实还好。
虽然生活艰苦了些,明枪暗箭的躲的辛苦,可他不敢明着太苛待我,属于太子的尊荣好歹让我过着正常的生活。
可遇白先是跟着淮叔东躲西藏,过的穷困潦倒。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靠在黑市的地下拳馆打黑拳谋生。
可他那时候才十三岁,所学都不过是在梁王府没出事时学的那些基础的拳脚功夫而已。
说是打黑拳,实际上就是给那些有钱还想做大侠梦又不愿意认真习武的人当人肉沙袋。
我找到他的时候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还因为在台上不小心打伤了一个乡绅,被关进狗笼里跟几只饿了好几天的狼狗抢一块生肉吃……”
说到后面,裴宴清都忍不住有些哽咽了。
“我带他出来以后,他为了给梁王府报仇,把自己扔进了浮生楼训练死士的练武堂里。
寻常的死士连半年都待不住,他硬生生待了两年。
出来后又进了翠微楼,被我们安排进宫之前他一直都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你说,他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残忍的真相?”
这无疑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即便是行事周全如云绯月也想不出一个自认为妥帖的办法来。
思索再三,她问裴宴清,“梁王带着几位将军赴死的时候,他们一起的有北府的人吗?”
这话说出口,裴宴清没忍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上好的黄花梨木的桌面被砸的裂开来,裴宴清的声音嘶哑的厉害,“镇国军世代由梁王府统领,只有梁王府嫡系子弟才能入镇国军为将。”
“也就是说,他为了救北府家眷而通敌叛国,愧疚的时候带着去赴死明志的却是在元都的嫡系子弟?!”
云绯月都被梁王离谱的行为搞懵了。
裴宴清无声的点头之后两个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沉默。
许久之后,云绯月才将那股子无名邪火压了下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若是我的话,我会将真相告诉梁遇白。”
裴宴清不安的看着她,“可这对他太残忍了。”
云绯月点头,“是,很残忍。
可你也要知道,他过去那么多年的时光都浪费在了给梁王府申冤昭雪这件事上。
若是不告诉他真相,无论你怎么说,他还是会继续这件事。
你忍心他的下半辈子也被一个谎言耽搁了吗?”
云绯月自己就过的挺艰难的,她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到处泛滥。
可也不得不承认,梁遇白比她还要惨。
同样是被骗的家破人亡,可被外人骗,和被自己最为崇拜的亲人骗,总归是不一样的。
站在梁遇白的角度,知道梁王府出事的真相的确会很痛苦。
可只有知晓真相,梁遇白才能往前走。
否则他一辈子都要被困在给梁王府申冤昭雪的这个陷阱里。
裴宴清其实也知道怎么做才是对梁遇白最好的,只是梁遇白之前太苦,他不忍心让幼弟本就饱经风雨的生活雪上加霜罢了。
闻言怅然叹了口气,没有接云绯月的话。
后者体贴道:“你可以慢慢考虑一下,不急这一时。
傅氏那边,我替你盯着,先准备登基大典吧,九皇子那边,我感觉会有点复杂。
还是尽早登基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裴宴清双手撑着椅子扶手起身,“也罢,我先去准备一下,有情况再找我。”
……
去了一趟密室,两个人的心情都沉重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去上坟。
云绯月明明累的不行了,脑袋里一堆事情,总也睡不着。
轻敲桌面,对着外面呼唤,“让黎雪来见我。”
裴宴清离开储秀宫的时候,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