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荷咽了口唾沫,咬咬牙道:“是……就是您逼奴婢将梅姨娘推进荷塘里的!”
云迢点点头,转头对白发苍苍的仵作道:“你告诉大家,溺死之人都会有什么特征。”
仵作惯常跟尸体打交道,不怕死人,对司空叙这些位高权重的活人却是害怕不已,连忙颤颤巍巍的道:“溺死者的胸腔、耳腔、鼻腔都会有少量的水和泥渣,尤其是胸腔肺管之中,必定会有积水。”
云迢:“那如果是将人杀死后抛尸入水呢?”
仵作迟疑道:“那么死者口中不会有异物,抛尸入水的肺泡内不会有溺液和泡沫。”
云迢对这个时代的仵作水平还算是满意,虽然跟现代医学比起来还差得远,但凭借这些,已经可以判断人到底是溺死还是被抛尸了,一般来说,水中溺死的人手中有异物是身体本能挣扎留下的,尤其是指甲缝里最容易残留东西。
另外,溺死的人口鼻部会有蕈样泡沫,各级支气管、肺泡内和胃肠有溺液、泡沫等东西,抛尸入水仅仅上呼吸道有少量液体异物,虽然水压较大时下呼吸道也会有液体,但不会有泡沫,溺死的人还会出现水性肺气
肿、溺死斑等症状。
“殿下这是何意。”段以晴道:“这是觉得梅姨娘并不是溺亡,而是有人杀人抛尸?”
云迢道:“是不是杀人抛尸,验尸不就知道了?”
也就是梅雅韵孤家寡人一个,才能让云迢这么折腾,换个人估计早就要在心里问候云迢的十八代祖宗了。
“殿、殿下,您这是准备亲自验尸吗?”可怜老仵作已经花甲之龄,吓得面色煞白,见云迢拿起了小刀,忙拦着道:“万万不可啊殿下!尸体晦气,还是草民来吧!”
云迢瞥了他一眼,“我不相信别人。”
仵作战战兢兢的看向司空叙,想要司空叙下令阻止云迢,毕竟他的王妃解剖他的姨娘,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呐。
谁知道司空叙泰然自若,完全不觉得云迢是在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段以晴原本想要趁机讥讽两句,见司空叙态度如此,还是闭嘴了。
云迢没有再搭理其他人,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因为母亲去世的早,云迢幼年时在家族中并不受重视,后来也是因为在医学上展露了惊人的才华,家族才开始倾力培养她,作为一个古中医世家出身的天才,
云迢却在大学时选择了临床医学,这一叛逆之举气的家族几个老头子至今提起她都要骂两句。
云迢上学时解剖课一直学得很好,虽然跟梅雅韵有点过节,但她还是选择了相对来说美观一点的Y字形切法,从左右耳后乳突垂直向下切至锁骨上缘,可以保持颈部外形完整,这样梅雅韵下葬时穿上衣裳,看不出身体曾被切开过。
仵作原本以为这位公主殿下只是猎奇或是太仇恨死去的姨娘才要亲自操刀,在看云迢极其利落漂亮的手法后瞠目结舌——原来还能这样切开?!
他极其认真的去观摩云迢专业的手法,简直恨不得拿个小本儿记着,其他人却是纷纷转开了头,毕竟内宅之中大部分都是女眷,血光都很少见,更别说是人血淋淋的心肝脾肺肾和白花花的肠子了。
云迢很快就剖开了梅雅韵的尸体,检查喉咙肺部的积水情况,段以晴用帕子掩着鼻唇,问:“结果如何?”
老仵作面色大变,支支吾吾的不敢应声,段以晴喝道:“我在问你话呢,问你什么就答什么,眼神躲躲闪闪作甚?!”
“娘娘恕罪!”老仵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姨娘肺部有大量积水,确系……确系溺亡无疑!”
段以晴立刻道:“六公主殿下,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尸体不会说谎,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之前云迢坚持要验尸,还有人觉得她真是被栽赃嫁祸的,现在倒好,尸体的指证可比蓝荷的话要可信的多,梅姨娘确确实实是被淹死的!
梅姨娘虽然一贯跋扈,让下人们也多有不满,但到底没有做过什么滔天的恶事,去垂露苑搜刮了东西,打了云迢的婢女,云迢也一一讨回去了,这件事本该到此终止,却不料六公主此人实在是蛇蝎心肠,还要害人性命才肯罢休!
携梦和蝉月都着急的不得了,蝉月慌乱道:“绝对不是殿下做的!我们和殿下形影不离,殿下哪有时间去威胁蓝荷?!”
“你们是公主的侍女,证词不可信!”段以晴转头对司空叙道:“王爷,眼下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虽则殿下贵为公主,梅姨娘不过是个侍妾,但人命关天,妾身实在是看不懂梅姨娘无辜惨死,还请王爷将此案移交大理寺和宗人府处置!”
大理寺和刑部不同,就是皇亲国戚他
们也有判罚的权利,宗人府虽然只能拘押皇亲,但是闹到宗人府也就意味着上达天听,以当今圣上对这个女儿的厌恶,云迢会面临什么,可想而知!
段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