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烨发了话,“够了,你先下去。”
陈珏瞪过两人一眼,怒气冲冲拂袖离去。
陈珏走后,沈烨长腿一屈,扯过另一张月牙凳在她对面坐下,他将距离把控的很好,不远不近。
姜云簌能隐约嗅到他身上干燥的松墨香,与初见时,她跌倒在他怀里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都说他长情,对逝世的亡妻念念不忘,看来他不止对人长情,对物事儿也是。
不过当时她跌倒在他怀里除了觉得他身上格外冷之外,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直到有一晚她做梦时,竟梦到她又坐在他怀里,且梦中的她十分大胆,主动为他宽衣解带,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腹部时,触感明显。
想到此,姜云簌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睑望向对面男子,想一探究竟,却被沈烨凛然的目光抓了个正着,她脸色霎时绯红一片。
她这幅模样落在沈烨眼中便是坐实了陈珏转告他的那番话。
说她非他不嫁。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孑然一身,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喜欢的事或物,这些,也正是他外祖父所期望的。
许是他在人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也从未有女子敢向他表明心意,见着他无不是想方设法绕着他走。
唯有眼前的女子,此刻大着胆子,像某种小兽般,小心翼翼伸出爪子在你身边不停试探,一旦察觉到危险,便尥蹶子突你一脸。
是朵带刺的花儿。
从小到大,他甚少遇到棘手的事,可遇见姜云簌,他觉得她再棘手不过。
沈烨捏捏眉心,声音尽量温和,“陈珏说你对我有意?”
说这话时,沈烨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布满红霞的脸上,而后移到她明亮的褐眸上定住。
看似明亮,深处却藏着雾霭,似真似幻。
他这般看着,姜云簌心中有些不安,双手交握在身前,掌心的手帕被她捂出一丝濡湿,似真似假道,“陈小将军必是误会了,他说陈家姑娘让我过去是给我赔不是,但去后陈二姑娘却对我咄咄相逼。”
停顿一下,她红艳的菱唇一抿,低着声儿,“泥人尚且有三分泥性,我这才说了那些话,只是想气气她们姐妹俩罢了。”
沈烨疑惑,“为何说你对我有意就可以气着陈家姑娘?”
姜云簌眨眨眼,“沈大人您不知道?陈家两位姑娘,必有一位姑娘欢喜你,前几日沈大人与我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想必陈家姑娘是醋了吧。”
说完,她又摆摆手,“不过沈大人,您可千万别当真,若是因此给您带去困扰或者负担,便是云簌的不是了。”
原是如此。
沈烨深深地看着她。
“最好是如此,真也好,假也罢,你我之间都绝无可能。”
姜云簌闻言点点头,表示明白,“沈大人约我在此便是为这事?”
沈烨没再看她,起身边走边说道,“姜姑娘眼尾处的疤痕,我会让玄英送来凝香膏,送你凝香膏没有他意,权当是这段时日以来予你的歉意,你,安心收着就好。”
姜云簌闻言朝他露出明媚一笑,“既然大人都这般吩咐了,云簌启有不受之理。”
他与她之前的事已然得到很好的解决,可他心里并不舒畅。
这晚,两人都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