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教不敢,不过是在下略有记性罢了。”调侃完赵鞅,蔡墨继续道:“公子友是鲁桓公最小的儿子,深得父母宠爱。据说他母亲怀他时就请人占卜,说他‘生而有令闻,其名为友,将来为公室辅佐’。果真,他出生时,如卜人所言,左手掌上有‘友’字,于是便以此给他命名。”
“这个我也听爷爷说起过。”韩不信接过话题,说道:“据说这位公子友后来又为鲁国公室立下大功,被封在费邑,鲁国国君将他任命为上卿。公子友之后,他的后人季孙行父、季孙宿,直到季孙意如,对公室兢兢业业,勤勉有加,地位显赫。”
“从鲁文公开始,公室渐渐失去权威,季孙氏执掌机要,‘三桓’力压公室已是大势所趋。”蔡墨说道:“鲁国百姓不闻君命,只知有季孙氏,公室失政四代,昭公不归,不也是情理之中?”
“昭公之难归,除了鲁国公室力微势弱之外,昭公自身也难辞其咎。”韩不信说道:“听说一直追随他的左右,有位叫子家羁的,颇有智谋。可是昭公听不进他的劝谏,一错再错,以致无法回头。”
“如能用贤良又能听良言,何至于背国离境?若能审时度势,何至于与季氏闹到不可开交水火不容?终归是种种恶因,结出了如此恶果。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蔡墨语气惋惜。
“内不能治国抚民,外又有人从中作梗,可说是众叛亲离,可怜可悲。”赵鞅说道。
“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蔡墨有感而发,“虞、夏、商之后,于今已为庶人,众人所知。圣德明君之后尚且如此,无为浅薄者不得其死,岂非得其所宜?”
“物换星移,沧海桑田,变化无常。”韩不信也感慨道:“从前我国引领诸侯,中原无不唯我马首是瞻。而今各自为政,眼见不远就是诸侯离心,却是有心无力。”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高岸变为深谷,谷地化为山陵。”蔡墨长叹一声道:“从前齐国首霸,齐桓公扶助陈国,号令诸侯共尊王室,何等风光?文公归政后,我国匡扶王室,威震中原。从此,襄公、景公、悼公,继文公遗愿,光大霸业,中原无国不服。”
“后有秦穆公向西拓土,楚庄王与我国争雄。而今又是怎生境况?”
“齐国与我国处境相似,公室无力,世家大族暗流汹涌;秦国国力有限,只能跟楚国联手,偶尔占点小便宜;楚国更是身陷吴国的侵扰,持续不断,不胜其烦。”赵鞅说道。
“吴王篡位后,重用一干能人武将,风头正健,锐不可挡。”韩不信说道:“先后侵袭夷地、潜地、六地,楚国是疲于奔命,被吴军耍得团团转。”
“吴军所用计策,乃是效法当年我国对楚所用的‘三分疲楚’。”赵鞅笑着说道:“军士一分为三,楚进我退,我进楚退,没有正面交锋。目的是要扰得楚军不得安宁,不敢不救,救也白白浪费力气,一无所获。”
“无论如何,吴国已成称霸中原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在中原谋得一席之地,召集诸侯会盟也不在划下。”蔡墨说道。
“吴楚角逐多年,吴国渐渐占据上风,会不会来一场大规模的会战,决出高下?”说完,韩不信看向蔡墨。
“楚王年少,令尹刚愎自用,虽有能人却不得用。反观吴国,君臣上下齐心,民心归一,军士斗志也远超楚国。假若真有一战,吴国赢的可能性更大。”蔡墨十分肯定的说道。
“这么一来,中原的下一个霸主定是吴国了。齐、晋、秦、楚不过是过眼云烟,将来又是另一番景象,真是令人期待。”赵鞅感慨道:“他日若吴国召集诸侯会盟,我国以臣服之姿参与,不知君主会做何感想?”
“吴国虽野心勃勃,却未必能笑到最后。”说完,蔡墨冷哼一声。
“哦?”赵鞅挑眉。
“还有哪国能与吴国抗衡?”韩不信追问。
“除了与楚较劲,吴国新近与谁交兵了?”蔡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问题。
“越国。”赵鞅脱口而出。
“越国国小力微,如何与强大的吴国对抗?”说完,韩不信摇摇头。
“七十多年前,吴国入州来,楚国可曾想到,一个偏居东南一隅沉寂多年的弹丸之地,竟能强大到威胁楚国的程度?”蔡墨反问。
“眼前的越国,不过是楚国的附庸。之所以被吴国征讨,不过是因为吴国想将它纳入自己的阵营。以越国之力,根本无法对抗楚国。一旦越国倒向吴国,楚国的力量被削弱,更是处于下风。连楚国都无可奈何的对手,我想不明白,越国如何能与吴国相提并论。”赵鞅频频摇头,充满疑问。
“在下不是说现在,而是说将来,若干年后。”蔡墨笑着说道。
“越王是个深谋远虑之人。虽附楚,对吴国也时有进贡,赠送宝剑名器。在吴楚之间游走,要拿捏好分寸,平衡左右,实非易事。从这一点来看,越国是知时审势的。”韩不信分析道。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