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则跟伯鲁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两人只相差两岁。叔则对伯鲁的维护,除了血缘关系,还有对本房利益的看重。
他和哥哥都是嫡出,是家中地位最高的两名公子,年龄地位的排行分列一二,就凭这些,其余兄弟都不敢冒犯。
他从小就被告知,“兄弟一心,其利断金”,所以,他执着于和哥哥共进退同患难,共同维护嫡系的利益。
大哥敦厚,能团结人,他则粗鲁刚猛,容易惹事,在他看来正好,可以相互弥补。大哥不便出马的时候,他用强力压制,他冲动时,哥哥可以及时制止,两兄弟一刚一柔,所向无敌。
其余六子都是庶出,年纪差参不齐,跟两位兄长相差很远,很自然的,八人分为两个阵营。庶子输在地位不高,却胜在人数够多。因为年纪小,调皮捣乱都在被容许的范围,有些有恃无恐。
孩子个性迥异,肯定会有小团体,只要不闹出大事,大人不会干涉。赵鞅的八个儿子,虽有各自的小算盘,在有意识有目的的规划培养之下,至今无一子离经叛道行为不轨,非常难得。
周舍所言不假,并非安抚赵鞅。他深知,赵鞅对赵家下一代的期望有多高,所以才对他们各自的表现据实以告,不敢隐瞒。
当然,没有否定董安于的意思。毕竟,董安于在世时,除了老大、老二,其它孩子都小,哄一哄,抱一抱,没有隔夜仇,更无绵长恨。这些事情,对于文武全才、博闻强识、老谋深算的董安于来说,小菜一碟,根本不必上报赵鞅。
到了周舍、尹铎接手时,情况大大不同。
孩子都长大了,叛逆期也随之而来。跟从前相比,外部环境更是千差万别。
一直以来,赵氏都没有跟哪个家族形成敌对。赵盾虽刚猛冷酷,也没有跟某个家族势同水火。更别说之后的赵朔、赵武、赵成三位温文君子,宽厚仁和,谦虚礼让,人人称颂。
既是已经有了公开的敌对,未来的生存环境变得日益险恶,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所以,一群有能耐、有担当、有胆识、有远见的接班人成为赵氏胜出的必要条件。
现在来看,八位公子都心不在焉,继承人也是漫不经心,毫无危机感,赵鞅怎能不恼火?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尹铎,打破凝滞的气氛,走到赵鞅身旁,询问道:“将军,是否可以开始武试了?”
赵鞅轻叹一声,慢慢睁开眼,缓缓说道:“开始吧。”
随着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在侧的家兵搬来刀枪剑戟矛戈,一一排开。八位公子全数后退,站成一行,一旦父亲点到名,他们便要持武器表演。
赵鞅的目光在八人脸上流连,经过刚才的冷处理,八位公子脸上的轻松闲适满不在乎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戒慎戒惧忐忑不安。
“老二先来。”经历刚才的失落,赵鞅打算来点自我激励,率先让最爱耍弄刀剑的次子一试身手。
“得令!”叔则一步跨上前,攥住一把大刀,夹在身后,后退两步,来到一块空地,示意左右保持距离便挥舞起来。
他身材颀长,挺拔精瘦,一条长腿往后一蹬,头一甩,刀往前“嘶”的一送,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引来众兄弟阵阵掌声。
赵鞅点点头,十分欣慰,心中暗想,没个运筹谋划的,有个上阵杀敌的勇将也不错。
受到鼓舞的老二,舞起钢刀更是得心应手。只见他大喝一声,右腿倏忽向左一扫,刀随着身体的倾斜也向左移动,左腿则迅速后移,整个人瞬间腾空。待他落地时,稳稳的扎住马步向西南方向砍去。
刀法变化不出奇,难的是在移动过程中对身体的掌控。手对刀的控制也要兼顾,不偏不倚,没有一丝摇摆晃动。叔则两样都做到了,可说是用刀高手。
接下来,他忽左忽右,时快时慢,上下翻飞,一时蹬壁上墙,一时跃上树梢,一时又在原地转圈。
每当他完成一个动作,四周就会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仅七兄弟,忙中偷闲的小厮伙夫都闻声赶来,和侍候一旁的仆役家兵一道,看得津津有味,连声叫好,个个拍红了手掌。
身为老父亲的赵鞅终于咧嘴微笑,暗暗庆幸,可算是有个技艺过人的儿子了。总算有个争气的,否则自己拼死战场数次挂彩争取来的家业后继无人,岂不是要含恨九泉?
“好了,你歇着吧。”赵鞅扬声道。
老二应声道:“是!”马上收住刀,夹在身后,向众人抱拳致意,转身放回刀,回到队列。
接下来是老八。他今年十七岁,脸上稚气未脱,右边脸颊还漾着一个小小的酒窝,再加身形偏瘦,柔弱白晳,更显稚嫩。如果不是一身男子打扮,只看脸,像个俏生生的姑娘。
赵鞅瘪瘪嘴,心想,定是个绣花枕头,可惜投错了胎,应该换成女儿身。
大约是感受到父亲的不屑,老八十分紧张,脚步都有些迈不开。赵鞅正要发作,只见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