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赵氏最小的儿子,毋恤兄能接任赵氏家族的宗主之位,可见才智见识均非兄长所能比,否则又怎会力排众议兵不血刃轻取代国?”说着,智瑶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毋恤。
这番话,表面上是褒扬,实则是挑拨离间。暗示赵毋恤的兄长皆是草包,赵氏无人,只能把最小的儿子选为继承者。所谓力排众议其实是一意孤行,兵不血刃其实是逼死姐姐兄弟反目。
“彼此彼此。智将军虽非嫡长子却被任命为智氏宗主,可见才智过人,非兄长可及。两度伐齐,大胜归来,扬晋国之威,功不可没。”说完,赵毋恤也似笑非笑。
智跞去世后,长子智申继承其爵。智申的嫡子有两个,分别是长子智宵、次子智瑶。按照嫡长子制,智氏宗主之位应该属于智宵,可是智申不喜欢长子,认为他阴毒不顺从,不适合做家族继承者。在他看来,智瑶孝顺仁爱又有大志,应该能带领智氏家族打出一片天空。
两度伐齐一说则是讽刺智瑶借公室的名义出兵,以胜利居功,把昔日属于中行氏、士氏的因为叛乱被公室收回的封地划到自己名下,目的不过是为了中饱私囊。
两人都夸赞对方,言外之意都是挖苦嘲讽,这一回合双方打成平手。
“毋恤兄不仅计谋过人,看人辨事也是相当透彻。”智瑶有些意外,朝堂上的赵毋恤向来寡言少语,几乎不跟人针锋相对。今日一上来就寸步不让,防守也滴水不漏,实在罕见。
“比起智将军,在下那点心眼,不值一提。”赵毋恤不知道今天智瑶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听了那位会相命的年轻“公子”的提醒后,他释然了。见招拆招就是,何必杞人忧天?想到那位“公子”,他笑了笑,一不小心弧度太大,竟被智瑶捕捉到了。
“看来今日毋恤兄心情不错。”智瑶有些疑惑,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让对方发笑。
“智将军家有喜事,在下来道喜,喜气沾人,故此面有喜色。”说着,赵毋恤命随行的家仆把贺礼抬上来。
“让毋恤兄破费,小弟心有不安,惟有宴席上多敬兄长几杯方显诚意。”智瑶下了战书,要跟赵毋恤拼酒。
“客随主便,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赵毋恤早有预感,今日恐怕是不醉不得归。
“那就一言为定。”智瑶笑着说道。
这是智瑶跟赵毋恤会面后发自内心的第一次笑,笑里有阴谋得逞的意味。赵毋恤立马嗅到了,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努力安慰自己,不要疑心太重,别往心里去。
两人过了几招文戏后,宴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于是两人一同前往宴客厅。
宴客厅的装饰再次让赵姥姥两眼放光,叹为观止。整个大堂可说是富丽堂皇光彩四射,夜明珠散布在各个角落,把整个气氛装点得如梦如幻。烛火被不同造型的灯笼笼罩,摇曳生姿。客人各据一个几案,排列整齐,个个穿戴一新,整个宴会散发着富贵奢华的气息。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充满烟火气的添丁喜宴。倒像是君王宴请卿大夫酬谢其勠力同心辅佐公室,又像是国君宴请功臣为国浴血凯旋归来,也像是公室招待诸侯聘问的使节将其奉为上宾借此表示对其所在国的尊重友好。
赵毋恤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熟识的身影,赶紧上前打招呼。
“毋恤兄,正四处找你呢。”魏驹率先发现了赵毋恤。今日的他,一袭宝蓝长袍,腰束白净玉带,两只玉佩随着他的走动发出“锵锵”的脆响,悦耳醒神。
“到多久了?”赵毋恤上下打量魏驹,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眼前这位贵公子跟往日的不羁相比,多了几分贵气温雅。
“刚到一会”魏驹正想说什么,一个身影窜过来。
“侄儿见过两位叔叔。”韩虎恭敬的朝两人作揖。自从蹴鞠之后,他认命了。既然毋恤是他叔叔,魏驹跟他年纪相近,总不好一个叔一个哥的叫吧?虽然吃了些小亏,想到能恶心魏驹,立马又释然了。
果不其然,魏驹反应过来后连连摆手,“在下何德何能有个如此年长的侄儿?不妥,大大的不妥。”
韩虎瞄着他,一脸得意。魏驹伸手想打他,眼看两人要搅和在一起,赵毋恤“嘘”的一声,把两人拉到一旁。“先别闹,趁现在人还没来齐,咱们先猜猜智瑶设宴目的何在?”
“笼络人心,甄别敌我。”魏驹言简意骇。
“既然如此,为何要算上我?”赵毋恤手指自己问道。
“侄儿也不应该被邀请来。”韩虎也是一脸困惑。
赵、魏、韩三家是世交,同进共退,智瑶不可能不知道。若是要拉拢人,避开三家,把他想要笼络的人叫到一起不就好了?为何要把他们算上?不怕他们扫他的兴砸他的场?
“扬刀立威,太过招摇,容易惹人非议。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化刀兵于无形,方能展现他的手段高明。”赵毋恤大胆猜测道。
“若是我等不识好歹,破坏气氛,立马成为众矢之的。到时,智瑶若以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