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界只以功力比拼论输赢,那很简单也很潇洒,但是太幼稚,各种势力争斗比增强功力难无数倍,以为功力够强便能快意恩仇,实际会担负更多。
担负得多,就不能按个人喜好随意做决策,每一步都得考虑周全,程浩风如今懂了师父晁玄同为什么多数时候在隐忍,那是他要守护的东西太多,无法按内心爱憎去做。
被黄璧书催逼,程浩风没有生气,还诚恳致歉:“至今还没有把你的事办妥,是我做得不对。请放心,这件事再帮我一次,可以连着你的事一起办好。”
黄璧书的脸色温和了些,只是还存有疑虑:“再帮一次真能让我摆脱困境?你倒说说怎么让秦家不逼婚?”
“我可以让秦家主动不提办婚事。”程浩风目光坚定,够有把握才能让黄璧书信任他。
说完,又以灵气密语传音:“我会让秦家很快出件丧事,先延迟婚礼,再以别的压力让秦家死心取消婚约。”
黄璧书歪歪头,低声问:“让秦逸消失?”
程浩风摆摆手说:“是他三叔。”
为何不直接杀秦逸,这其中曲折,黄璧书很快想明白,朝程浩风有力地握了握拳表示支持。
程浩风大感振奋,心中豪气默念道:此次必须成功,秦祥,你活得够久了!
重新相互信任,黄璧书问:“你是来要我做什么事?”
“你答应跟赵谈合作,让秦福多关注赵谈那边,少理别处的事。”
黄璧书低头想了想:“与赵谈合作,岂不是要从属于赵遗策?”
“不是,只合作夺走前朝皇裔的事。”
寒风吹得烛火晃个不停,晃出一片张牙舞爪的怪影,黄璧书像是被这些怪影吓住了一般,惊恐睁大眼睛。
多儿看向程浩风的眼神也有些惧意,招儿的神情则是在畏惧中带了戒备。
她们的反应让程浩风疑惑,随后黄璧书问了一句话,才使他明白了原因:“你怎么知道赵谈来找我商议过,要把秦家藏匿的姜氏族人带走?”
总不能回答是偷听的吧?但这个答案不重要。
“这世上很多秘密不算秘密,我知道就是知道。”程浩风侧头一笑:“我自有妙法,不必猜疑,快些议好目前的事。”
这么一说,黄璧书也不多纠结,管他是安插了奸细,还是偷听,还是真能掐会算,能摆脱困境最重要。
可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难题:“帮他们抓了礼朝姜氏皇族遗孤?那不是又被赵谈控制?你也应当打听到了赵谈对我有图谋,我讨厌他。”
“你只需派人合作,至于派谁去,又怎么做,你那么聪明自会调整。”程浩风看向门外夜色中树木,微讽浅笑,“不是所有的合作都能成功。”
黄璧书也一笑,往火盆中丢了几张纸钱,火光骤亮,映着程浩风出门的背影。
捕猎,很危险也很吸引人,因为不到最后,无法断定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夜空下有人在忙,也有人终于得以安睡休息。
腊月二十七,太阳还没有升起,蔡宝光睡得很沉,前几夜又累又有伤,他差不多没合过眼,哪知正做美梦,听到有人吵闹起来。
咂咂嘴,扯过被角捂住耳朵继续睡,天塌下来他都不想起床!
可是蔡宝华拍着窝棚的木柱大喊:“哥,你再不起来,我可就没嫂子啦!”
蔡宝光一激灵,猛地翻身坐起,茫然看了看头顶茅草,又无力地拨了拨床上垫的草席,听蔡宝华再喊了几声才完全醒过来。
到了刘家住的屋子,只见刘二婶拿着一根麻绳哭腔哭调地吼:“你们让我死……我活不下去啦!别拉着我,让我吊死啊!”
“娘,这点难处算啥呢?我们不还好好守在一起吗?以后总有好日子过。”
“以后、以后是多久以后?十年还是二十年?等到我都死了,有好日子过又关我屁事啊!”
刘二婶把刘小柳掀过来又掀过去,说着要上吊,却是只顾吵嚷。
“让她死,让她死!”看到蔡宝光他们走来,刘二的脸红了,没耐心再劝她,“不就没答应秦祥吗?不把闺女送进秦家,她不死也活不好。让她死了,大家还清净些。”
刘二婶一愣,随即又真的哭起来,眼泪直流。
哭了片刻,又捶打着刘二数落:“好你个刘二啊,你胆儿肥啦,敢咒老娘死啦。说,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妖精啦?想甩了我可没门儿!”
围观的人嘻嘻哈哈,刘小柳低着头抹泪,蔡宝光到她身边要说安慰的话,她摇头退开。
刘二婶看女儿对蔡宝光显得疏离,自以为占理,于是不再哭泣,伸开两臂对围观的人说:“你们评评理啊,秦三爷请媒人来提亲啦,跟娶少奶奶一样的来提亲啊,那块木头还犟着不答应!他以为他是啥身份呢,要不是塔吉坦法师夸我们家小柳,秦三爷哪用在我们面前讲礼数?不把我们打个半死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