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黄里透黑的云沉沉似将压下,正对秦州城上空又有几朵硕大的乌云,像是黑色海水中涌起的黑浪,风吹浪涌,程浩风心中也是惊涛骇浪。
他不想被这惊涛骇浪淹没,苦苦抵抗着万千凶念。
锁心玉瓶散出的灵气形成半透明光罩,人们看见被罩着的他就说不出的生气,而他只是呆呆傻站。
人群把他和蔡宝光、白回风他们隔开,围得很紧,他们只有尽力护住他,没办法拨开人群带走他。
他的脑袋快速摆来摆去,眼睛频繁地一睁一闭,手紧紧攥着都攥出青筋。
白回风感到古怪,但又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程浩风完全可以趁锁心玉瓶将人群挡住时,纵身飞出来,又能逃走又不会伤人,怎么还呆站着?
蔡宝光没想这些蹊跷的点,他驱赶着人群,大喊着:“乡亲们,街坊们,我们没做坏事!别听谣言!求求你们放我们走啊!”
“不能放,打死他!这个人是秦家的帮凶!”
蔡宝光气得头晕:“啥帮不帮凶的,咋不敢去骂秦家?你们是看着秦家又死了人又赔了钱啦,你们跳出来装英雄好汉?早干嘛去啦?这会儿揪住我们来骂!”
蔡宝华也跑了过来,推开一个拿泥巴去砸的家伙:“别只会欺负老实人,要闹去凉丝苑闹啊!”
那家伙见蔡宝华是个姑娘,以为好欺负,伸手去抓她肩膀,哪知被一脚踹翻在地。那人不服气地爬起来,喊了身旁两个人,要对蔡宝华动手,眼见要打起来,不知谁在暗处喊话。
“蔡宝光是好人,只是没有法术救不了凉丝苑的人!你们不要为难蔡家兄妹,专心对付姓程的伪君子!”
那些人退开,对着程浩风不再是用泥巴和烂菜叶砸,竟用木棒和铁棍狠狠去打,还有人掏出菜刀去砍。
“滚!”蔡宝光扯开那个拿菜刀的人,“你们要干啥?他才是大好人,他为了你们不饿死,他去,去……”
不能说破,蔡宝光咬紧牙摇摇头,太复杂牵扯太多会连累别人,要是说出来,程浩风反而会责怪他。
“你们不能打他!你们啥也不明白!他绞尽脑汁想办法凑粮食,心里装着你们呢。”将两臂伸得更长些阻拦他们,蔡宝光无奈而又干巴无力地说,“你们打了他,你们的良心要痛,要后悔的!”
蔡宝光说不出能让那些人住手的话,也没威信,说再多也没用。
白回风他们没有应对经验,不知该用什么词劝说,对着这些人也不能打,明知被挑唆起的乱闹,却没法处理。
他们喊了几声让程浩风快逃跑,但程浩风不动不说话,他们只有干着急。
看凝起的光罩要被打破,白回风唤道:“宝华,我稳住锁心玉瓶,你用灵气引水雾去抓几个人。”
蔡宝华明白了她所想,她要罩住程浩风,腾不出手做别的,蔡宝华去帮她将瓶口溢出的水雾抓了一团,引去圈住几个人。
那几个人觉得两臂一冷一紧后,便似被定在原地不能动了。
又这般做一次,再圈住几个人,蔡宝华高声道:“你们再不让开,都圈在这里不动,看你们站得久还是我们站得久,我反正站三天三夜不吃不睡都可以。”
蔡宝光拍了一下手说:“对,跟你们耗,看哪个耗得久。”
哪知人群虽被吓得散了些,但靠他们这边的人群散开,程浩风那边的人群围得更多。
“这、这没用……”蔡宝华低声问,“白太姑,真要把所有人都圈起来吗?”
“唉……”白回风虚弱地摇摇头,“我在柳树沟受损还没恢复,没那么多灵气消耗。”
“这可咋办?”蔡宝光努力在人群中挤过去,使劲伸长手臂要拉程浩风,“程叔公,你自己出来啊!我拉你一把。”
程浩风仍是呆站着,眼中忽而杀气腾腾,忽而又是悲凉无奈,忽而又变迷茫无助,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像是没听到蔡宝光的话。
快要接近程浩风了,人群中一个壮汉拽着蔡宝光的胳膊扯:“你滚开,不关你的事!再过来连你一起打了啊!”
“嘶,唉哟……”蔡宝光额角顿时渗出冷汗,手臂疼得垂下。
别的人还跟着来扯他,推搡拉扯中弄得他好几处伤口裂开。
见他表情痛苦,刘小柳铆足劲拉开那些人,拉不开就哭喊:“放开啊!他胳膊上的伤才刚好一点。你们放开……”
“你们放开啊!”蔡宝华急忙赶了过来,掀开几个人,抓到蔡宝光的后背衣服,把他拖出人群。
刘小柳赶紧迎过去,看到蔡宝光渗血的伤口忍不住哭起来,一边给他重新包扎一边说:“呜呜,你疼不疼?宝光,没事儿吧?忍一忍,我们马上去找止疼药……”
凄惨的哭声吸引了程浩风注意力,他眼珠朝那边一转,似乎清醒了些。
有光罩护着,那些人打不到程浩风,但那些充满厌恶和仇恨的眼神,对于程浩风如挨了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