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坡不是小山坡,也不是巍巍高山,当地乡民约定俗成,绕着大槐县周边的那一圈山丘都是“大槐坡”,更远些的峭立高山则是汉山。
白缺紫受封大槐坡地仙后,被百姓尊为山神,修了一个三间正殿四间厢房的院落当山神庙。
正殿所对的大门紧闭着,门外一个穿灰色粗布衣的老者正在指挥属下做事。
“把那两块石头搬到这里,隔两步摆上这个木桩。那边先别动,挖来的树要栽到那个角落。”
那些属下也都穿着粗布衣,抱石头的,拖木桩的,还有两个抬了一棵带土团的树走来走去,忙忙碌碌。
程浩风在一旁站着静静观看也不搭手帮忙,那位老者也只是瞥他两眼,并没有和他打招呼。
待得他们忙完,在做收尾的杂事时,程浩风才笑着走过去:“白叔叔,刚才看你布置阵法,不敢打扰。请问白叔叔布阵是要做什么?”
“程贤侄,别怪我怠慢你,实在太忙,令人忧烦之事太多了。布这阵法,也是为了过得安稳些。”
那位老者就是大槐坡地仙白缺紫,白回风的父亲了。
忙完后,那些属下进了山神庙,白缺紫则带程浩风往庙后走去。
山神庙是供神和议事之地,当值的下属也在其中办差,白缺紫有大事时才去那里,没有住在里面。
走过庙后小树林,七绕八绕进了青瓦粉墙一座小院,正堂牌匾写着“松茂竹苞”,这是白缺紫的私宅松竹庄。
院中有堂屋、书房和餐厅、厨房,还有两间客房,院子一角又有一排木槿花,木槿花后有两间小屋,那是白回风在家时的卧室和修炼习武之所。
白回风所住小屋的屋后,有一株高大的梧桐,桐花正盛开,又有几朵落花正落于屋顶。
轻风徐来,程浩风觉得似有清香飘入鼻端,也不知是花香还是佳人留有余香?
“程贤侄,随我到堂屋喝茶,这边请,在这边!”
白缺紫看他望着白回风的小屋发愣,大声提醒着。
觉察失态,程浩风赶紧收回目光,去堂中一边喝茶,一边听白缺紫谈些相关的事。
汉州曾是富饶的大州,下辖八个县,因境内汉山得名。
汉山高耸入云,余脉形成诸多略矮的山丘,其中就有大槐坡。
大槐县城中有很多大槐树,周边的山坡就叫大槐坡。
在大槐坡和汉山主峰之间有一处山峰极为奇诡险峻,名为吼夜峰。
吼夜峰是一般修行者不敢攀登的,因有不少凶顽巨兽盘踞其上,夜间常有狂吼声慑人心魄,饕餮的洞穴就在其中。
乱世中亡命徒多,吼夜峰危险,可也有各类宝藏,这些亡命徒不顾危险去夺宝。
得知饕餮将要出洞,更有不少趁机来闹事的。
有些闹事的人不敢去吼夜峰冒险,又想捞点好处,便来大槐坡侵扰。
白缺紫布下的阵法,是要那些人迷路,不要伤及大槐坡生灵。
程浩风担忧地问:“这阵法能护住整个大槐坡吗?”
“我哪有那般大的法力?这阵法只是让周围村镇的百姓少受害,至于山里的鸟兽,都分散而居,护不了多少。也没法困住凶徒,只是进了阵法后会迷路,自动走出阵法范围。”
白缺紫答着,又无奈而忧愁的哀叹几声:“我设阵也是不想难民进山挖野菜打猎,流落到大槐县的难民太多,只怕把草根树皮都吃干净,山里的生灵更没活路。”
一路之上所见,也让程浩风明白难民们可怜,但他们对沿途原住民也会造成伤害。
汉州离曾经的京城已不是很远,但因有汉山阻隔,几次夺京大战都没受大影响。
只被攻过一次州城,相比受战祸重的地方还算安稳。
现属穆翔羽的势力范围,但穆翔羽没有派人来管,是当地有名望的人共同推举了一位汉州牧来管辖。
因此,这汉州比别处安稳不说,还更自由,所以涌入很多难民。
可是乱世中吃的喝的原本有限,再多这些难民吃喝,更是供应不足,由此接连发生冲突。
前几天,连一向民风淳朴的大槐县城里也有几家富户被抢,富户们招了护院严守以后,那些不法分子又流蹿到小乡镇滋扰生事。
“只是防还不行。”程浩风小心翼翼发问,“白叔叔,我有些主意,是否愿意听听?”
“程贤侄请说,要能解决这些事,是大功德啊。”
程浩风微低了头,不禁脸红一笑,能救人很好,有大功德很好,得到白缺紫认可更好。
压去一些杂乱思绪,他才正色抬头讲出所想。
其一,汉州受战乱影响少,但也是有影响的,有不少地无人耕种。
将州城和各个县城的城郊撂荒之地,请难民中稍微强壮些之人去开垦。
派兵选人开垦,但不是要抓苦力,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