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风也学着秦沐风故作严肃的表情说:“六师弟,不是说过明日来送药么?今日如何有空?”
“是我查医书翻到一剂古方,或许可以清除你体内的大部分阴寒之气。虽说对裂魂的症状没多大用处,想来应该可以缓解肢体僵冷的症状。”
“这样也好,至少可以不必泡在这缸里度过余生。药材配齐了吗?”
“还缺几味药,我正为此事才赶着来,想问问归道长他们能否凑齐药物。”
秦沐风说着就去察看程浩风后背的伤口,“这外伤倒开始愈合,嗯,不枉我一番苦心……”
他看了看胡仙仙又看向程浩风,肃然的脸上再也藏不住谑笑神色。
杜婉芷问了胡仙仙好几样琐事,她都没听清。她见秦沐风露出奸计得逞般的笑容,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凶狠。
杜婉芷轻拍拍她,“喂,胡姐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夫君可没得罪你,你可不要这样凶巴巴的看着他。”
胡仙仙连忙收回目光,才恢复平常脸色的她又红了脸。
最后还是程浩风给手足无措的她解了围,“她怕你们笑她那不合身的衣服呢,请杜师妹帮她去村里买身儿换洗衣服。”
胡仙仙回过神来,连忙对杜婉芷说:“是呢,穿这身衣服好别扭,婉芷妹妹帮帮我吧。我去做晚饭了,你们今晚就在这里尝尝我的手艺。”
不久之后,杜婉芷拿回一套衣裙,叫出正在小棚里忙碌的胡仙仙让她先去换上。
胡仙仙换好之后却没出门,隔着窗户对杜婉芷说:“婉芷,去村里给我另换一身衣服呗。你,你拿的这衣服裙子没法儿穿啊……”
“哪能没法儿穿呢?这可是那姑娘刚做好的新衣服,她死活都不肯卖给我,我用一颗夜明珠才换来的。”
“啊,一颗夜明珠换的?我不是说这衣服不好。是、是太好了……不是穿着做家务杂事的……”
在和胡仙仙说着话的时候,杜婉芷已经朝屋里走去,不由她分说就把她拽了出来。
程浩风这才看到胡仙仙一袭鲜红色衣裙,上襦绣有并蒂莲开、下裙绣有石榴花开,这分明是新娘的嫁衣!
程浩风的脸也有些发红,他强自镇定地对秦沐风说:“六师弟,别耍笑了,还是让杜师妹再去找一身儿平常衣裙吧。”
秦沐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再……去找一身儿衣裙?嗯,你们这么久都还没到穿这一身儿衣裙时候?”
程浩风和胡仙仙这两个倔犟又别扭的人此刻是半点儿脾气也没有了,两个人你望我,我望你,只有任凭他们取笑的份儿。
胡仙仙倚在义庄那剥落脱漆的木门旁,她和杜婉芷逆光站着,两个人都笼罩在晚霞玫红镶金的绮彩暮光中。
杜婉芷一袭淡绿色绣粉黄小花的衣裙,云鬟雾鬓,眉眼间满是少妇的温柔甜美,那额间蛾形花钿又为她增了几分神秘妩媚。她就像暮色中那弯若隐若现的新月,似惹人怜爱触手可及,却又似清冷疏离遥不可及。
胡仙仙从未穿过鲜红色的衣裙,这颜色可是多少美人都弹压不住的。她穿在身上倒没有一般新娘的娇怯羞涩感,也不似歌女舞娘有艳俗风尘感,一袭红裙的她美得如灼灼桃花。
而灼灼桃花哪有她微向上挑的眼稍所蕴之神采飞扬,也无她嘴角边笑意深深的梨涡所含之俊俏灵动。她更像是红彤彤的夕阳,光彩照人,明艳大方。
只是,新月尚可仰望许久,??夕阳转瞬就会迎来沉沉黑夜。即使明日夕阳重升为朝阳,那过于耀眼的光芒已让人不敢仰望。
这本来破落又带几分阴森的乡野义庄因有了这两对璧人含情脉脉对望,倒成了一个清幽静美的所在。
只是,马烁实在受不了孤家寡人一个还要烧火做饭的折磨,大喊一声:“还是换身儿衣服吧,胡姑娘再不来帮忙,这些菜全都得让我炒糊了。”
那两对人都赧然一笑,目光不再那么胶着。
程浩风拍拍额头说:“我倒忘了,这儿有仙仙合身的衣服……”
胡仙仙他们都看向他,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马烁想了想,也拍拍额头,“程道长是说你给她做的那套吧?你那天回来不是扔了么?”
胡仙仙忙问怎么回事,原来程浩风去王府找她之前他自种自织自缝的麻布衣服还给她备有一套,只是后来打斗起来他一回义庄就生气扔了那衣服。可到底又没舍得扔,拿油纸包好埋在屋后的香樟树下。
秦沐风听得倒抽一口冷气,“三师兄,你还真……你……”
程浩风耳朵根子都红了,扭开脸不敢看他。
杜婉芷轻拉他,“沐风,你别这么惊讶,我们又不是才认识他们两个。他们一向都是恨不得见面就刀剑相加的样子,其实心里很在乎对方。”
秦沐风低叹一声,见胡仙仙已经跑去挖衣服才正色说:“婉芷,我惊讶的不是他们有情,也不是惊讶三师兄亲自动手做衣服。是……三师兄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