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契约,明濯必定会回答“不痛”,可是有了契约,这话就像掩耳盗铃,所以他没有回答。
洛胥继续擦药,动作不算轻柔,他的指腹蹭到那些咒文,因为力道,像是在摩挲。
明濯很痒,又有一点痛,他忍了须臾,忽然抬起一只手,挡住洛胥:“擦够了,我不要了。”
“擦药就这样,你总要习惯,”洛胥捏他下巴,“抬高,还有指印。”
明濯头微仰,看洛胥靠近:“指印不应该早消了吗?”
“谁知道呢,”洛胥神色自如,“也许是我掐得太用力。”
他蘸了药,涂抹开,药膏被温化,覆在明濯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好似珠玉盈雪。洛胥拇指指腹沿着明濯的喉颈往下,如同抵着一弯月弧。
很滑。
明濯不习惯,挣了一下,可是洛胥身影笼罩着他,单手稍用些力,就把他的脑袋固定住了。
“再躲就只能躺倒,”洛胥说,“你是怕我还是怕痒?”
他随口问的,没指望明濯会如实回答,可是明濯撑着身,盯他半晌,答出一句:“你。”
洛胥手一顿。
明濯呼吸很慢,他垂眼,看了下自己的胸口,又抬起来,看向洛胥:“你说的,你的指链有赐祝,什么都能消,所以你骗我,指印早没了。没有指印还涂这么久,你是不是想咬我?”
洛胥道:“你懂什么是咬?”
明濯肆无忌惮,抓住洛胥蘸药的手,拉到唇边,先轻轻嗅了洛胥的指尖,有一股药味。接着,他沿着手指,嗅到洛胥的虎口,在这里咬了一下。
他懂什么是咬。
洛胥脖颈上的狗链瞬间响了,他被狠狠拽了过去——
“不是这样,”他狼狈地垂首,用两指捏住了明濯的脸,整个肩背都绷紧了,咬重字眼,“你这个人。”
明濯被捏住了,他目光寻衅,报复似的:“咬不就是这么一回事?花丞相都懂,你少——”
洛胥倏忽前倾,像是伺机已久的狼虎,吻住了明濯。明濯被压进被褥间,小瓷瓶顿时翻倒,旧衣裳乱在一旁,他仓促地扯着洛胥的后衣领。
“混……”
洛胥松开捏着明濯的手,在明濯要躲的同时,猛地推高了明濯的脸。
明濯全然失守,他舌是软的,话是散的。这个吻匆促又生涩,洛胥是在咬他,可是他不会闭眼,哪怕被咬了舌尖,也只会垂着眼睫打颤儿。
两个人鼻尖磕碰,舌齿也磕碰。明濯还抓着洛胥的后衣领,洛胥单手反握,把明濯的手拉到自己颈间。
这是个拽狗链的动作。
混账、混蛋,混什么都行,拽他、扯他,套住他好了。
洛胥喘息,在亲吻里承认,刚刚根本没有狗链在拉他,是他自己,他自己想越这个界。他压根儿不是君子,他是藏了尾巴的坏胚,从明濯勾住他手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存了最混账的心思。
明濯出了
汗,身上的衣袍乱成团,药全白擦了,他喘不上气,一双眼像含了水、笼了雾。
“洛——”
洛胥又咬他,他被咬得腰眼发麻。这感觉比痛更可怕,像蹿起的火苗,舔舐着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他伸出一只手,胡乱抓着洛胥的背。
他不行——
明濯眼尾潮湿,眼泪没征兆地往下滑。洛胥压着他,让他临近窒息,不论他怎么强撑,身体都先露了怯。等洛胥停的时候,明濯只顾着仰头大喘。
“混……”他声音都喘哑了,“你混账……这不是咬……”
眼泪还在淌,一颗接一颗,弄得洛胥手指都湿了。明濯眼尾潮红,对这事后知后觉,直到良久后,终于发现自己在哭。
他难以置信,过了片刻,忽然咬紧牙,推洛胥一把,声音颤抖:“我杀了你……走开!”
洛胥还捧着明濯的脸,因为离得近,两个人的喘息都混杂在一起。他逼问道:“还咬我吗?”
明濯不理会,恶狠狠地说:“走开!”
洛胥陡然凑首,又吻明濯。明濯还没有从上一个吻中缓过劲儿,唇齿就再度失陷,他仓皇地推着洛胥,可是他推得越用力,洛胥就咬得越凶。
明濯声音含混,一句话都说不完整,那些“杀了你”、“别碰我”全变成了凌乱的鼻息。洛胥听见他喘,控制不住似的,揉到了他的眼尾。
别——
明濯眼尾潮润,都是生理眼泪。他不推洛胥了,手指沿着洛胥的臂膀下滑,抓住洛胥的小臂。
别亲了——
然而这动作太糟糕,它带着一种求饶的意味。明濯全是汗,他拉不动洛胥的小臂,就去抓洛胥的手腕,在洛胥臂间抓出了痕迹。
洛胥像上瘾,指腹揉得更重了。
明濯又打起颤儿,他喉结滑动,稚拙又慌乱地吞咽着津液。窒息感余烬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