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到了挑人的日子,冯氏一早就在屋里称了银子,交与卢婆子和胡娘子去采买。
胡娘子有心从中捞些油水,可卢婆子在一旁盯着,无从下手。
冯氏让自个的奶妈去盯着此事,一来是防着胡娘子贪污,一来是防着她趁采买之便,做手脚为侄女红果谋私。
她想为元娘寻个真正有本事的好灶娘,好灶娘不是容易寻的,她这次不拘什麽人,什麽出身,只要有拿得出手的能耐,她就让她将来随她儿一道进伯府。
一房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搭建好了灶台,明日做菜者,红果,梁堇,三姑娘奶妈的女儿七姑,这都是不必说的。
余下之人,还有吴家灶房王管事的嫂子,元娘院里婆子的远方侄女,外面有名气的张家媳妇和宋女户。
张妈妈见七人中没有自家女儿雁姐,回到家中寻她,见她在屋里正偷穿她妹妹秀珠的绸子衣裳。
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骂道:“也不拿眼瞅瞅自己配不配穿这绸子衣裳,我问你,你在灶房学了几年手艺,为何七人中没有你?”
被发现偷穿衣裳的雁姐,慌张过后,冷静了下来,她进灶房几年是不假,可她压根没存当灶娘的心思,
“胡娘子不待见我,手艺只肯教红果和那个一姐,使唤我干些杂活,我如何会那手艺,凑上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她怕张妈妈责骂,便推脱到胡娘子身上,要是她真有学手艺的心,给胡娘子点好处,说些好话,人胡娘子不见得不教她。
“心比天高的蹄子,早知如此,老娘当初就不该让你去,人刁银娣的一姐,几年来学得了一身本事,教人好不羡慕。”
张雁姐是她生的,心里想的啥,她比谁都清楚,她这个大女儿,老实本分学点灶上的本领,给吴家的姑娘当个灶娘,日后配个有出息的哥儿,比啥都强。
“我是不该进灶房,可惜我没有秀珠好命,你偏心眼子,疼她,使银钱让她得了前程,把我束在家里,日日帮你做活。”
张雁姐满腹怨言,摸着身上的绸衣,柔软平滑,是寻常布料没有的,她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可惜张妈妈顾着骂她,并未瞧见。
次日一早,透过窗子往外看,漆黑一片,刁妈妈穿上裙儿,净过手脸,给她前两日从庙里请回来的神仙烧香。
神仙被她供奉在了屋里的案几上,面前摆着一篮子颜色花朵,她管着花房,想偷多少都行,另有一碟赤色杨梅,一碟黄杏。
香插在香炉里后,她嘴里念念有词:“神仙老爷,请受香火,一定要保佑我儿一姐……”
念叨过后,又跪在了地上,烧起了黄纸宝钱。
屋里弥漫的都是烟气,炕上的梁堇是被熏醒的,睁开眼,就好似来到了仙宫。
“一姐,你穿上衣裳,洗脸净手过来给神仙磕头。”
此时的刁妈妈恍若神婆,一脸的虔诚。
梁堇:“……”
她坐了起来,上面穿
的是红色肚兜,下面是红色小裤,这是昨晚她娘逼她换上的,说是吉利,脖里还挂着个叠的符纸,用红绳所穿,一身的迷信。
桂姐被打了起来,睡眼惺忪,丫髻七扭八歪。
“你也起来,给神仙磕头,求神仙保佑你妹妹,今日是你妹妹的大日子。”
姐妹俩人洗漱过后,一左一右跪在了刁妈妈身边。
桂姐从老早就找苗奶妈告了今日的假,求神结束后,给一姐用杏花水梳了头发,仔细的扎了两个丫髻。
她如今会梳许多好看的髻,可惜一姐年纪不到,还梳不得,嫌丫髻显不出她的本事,还要给她描眉画眼。
今日是选灶娘,看的是手艺,梁堇打扮的不老实,像个小妖精,成什麽样子,不肯让桂姐给她打扮。
她见时辰差不多,就去灶房用早食。
你头上怎麽不戴花???[”
红果今日换了身好衣裳,用她姑母的桂花油梳了头发,头发上还戴了四只花,一靠近梁堇,梁堇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味。
欢喜桂花的,恨不得日日用,闻不来的嫌味呛人,梁堇是后者。
“你不是不知晓,我一向不爱戴花。”
红果想想也是,瞅了一眼她,想到昨夜姑母与她交代的那些话,有心和一姐透一点,但又咽了下去。
俩人虽有情分,但比不上前程,红果今日一定要在七人中拔尖。
来到一房,就见其他五人已经到了,周围都是来看热闹的丫头,婆子,刁妈妈和桂姐站的最靠前面。
吴一郎休沐在家,帮着一起给元娘挑灶娘,冯氏,元娘,三姑娘,金哥,三房的祁氏都来了。
让丫头把屋里的桌椅都抬到了外面来,冯氏把她们七人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才让卢婆子说规矩。
七人需在两个时辰内,做出一桌席面来,里面要有两道大菜,两道主菜,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