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吴家摆了桌席面来迎黄娘子这位亲戚,因为黄娘子是女客,是故,席面摆在了吴老太屋里,吴家男人们都没过来,吴老太为了给大儿媳做脸,还拿自个的体己银钱,让赵婆子去外面打了两角细酒来。
又让二房和三房过来作陪,只祁氏来了冯氏没来,不过她让丫头送过来两道好菜,
那丫头不是旁人,正是崔儿,崔儿用托盘端着一道玫瑰酱鸭,一道醋搂鱼,在吴老太屋里说道,
“我家娘子说,前个张家使人来请,请她今日下晌去那家里说话,家里来了贵客,本应该留在家里陪客,可是不巧,若是不去,只怕人家会有怨言,以为她是个知州娘子,不拿人家当回事。
还说,贵客不是那等绕了八门子的远客,既是嫂嫂娘家兄弟的娘子,和咱家是正经亲戚,还请原谅则个,等晚上再请娘子过去二房叙话。”
崔儿嘴巴伶俐,把冯氏交代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当着屋里几人的面说了出来,早上的时候,只季姐儿带了礼物去二房请安了,黄娘子没有一道过去,她去的是吴老太这。
从吴老太屋里出来后,就去了三姑娘,四姑娘屋里,说她是当长辈的,来小辈这认认门,顺便也见见家里的姐儿。
故而,这黄娘子还没见过冯氏。
“瞧瞧,二娘子身边一个丫头都这麽能说会道,怪不得我那个姐姐时常夸她这位妯娌,说她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不仅出身高,还管的一手好家。”
黄娘子坐在吴老太左手边,冯氏不给面,也不见她生气,反而笑着赞她。
吴老太见大儿媳的弟妹这般会说话,心里高兴,不由得更待见她了,让崔儿把菜放下,又问她是哪个张家,可是她昨日过寿席上穿南京料子劝她吃酒的那个。
“回老太太的话,劝你吃酒的是王家的,张家的是右边席上让您簪牡丹花的那位。”
崔儿这样一说,吴老太想起来了,“是她啊,你让媳妇过去,不要仗着咱家地位高,让她捡几盒蜜饯瓜果带过去,不要空着手。”
吴老太问起话来没个半盏茶的功夫停不下来,祁氏暗地里打量着对面的黄娘子,只见她梳着卧髻,髻角压了一根钗,又攒了两朵旧绸花,长脸,身上穿着茄紫布衫,下面系了一条蓝裙,穿戴虽落魄,但给人一种精明利索的感觉。
打量过黄娘子又打量起了挨着她坐的侄女季姐,几年不见,脸庞长开了些,教她说,吴家四个姐儿中,元娘合中身材,长相占了女儿家的七分俊俏。
金哥尚小,但也能看出来点模样,她的脸庞没有随冯氏,而是随了吴二郎的方脸。
荣姐,长相不俏,但也谈不上丑,只能算中庸,再说这季姐,也不知怎麽长得,长相很是端庄,一点都不像她娘柳氏,柳氏是寡淡的苦相脸,和端庄搭不上边。
之前在青州的时候,季姐与人说话都低头含胸的,明明是家里的姐儿,却和她娘一样登不上台盘。
对了,还老学她娘苦酸的做派,回泉
州老家几年再乍然一看,比着从前更像官宦人家里的姐儿了,身上那股子拧巴的小家子气,也淡了很多。
真是没想到,柳氏和病歪歪的吴家大郎能生出长相这般端庄的女孩,端庄好啊,就连那冯氏都巴不得自个的长女长相端庄。
像外面那些官娘子,为家中小郎择媳的时候,都爱这种长相的。
“婶娘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季姐问道。
祁氏收回目光,笑着答道:“我是许久不见季姐了,如今好不容易见了面,自然是想好好瞧瞧你……
听说你娘身上得了疾,咳了几个月也不见好,我听闻得咳疾的人吃枇杷膏受用,我屋里就有两罐,等明日,让你三叔父去药铺给你娘抓上几副好药,一道寄到那边去。”
“多谢婶母挂念我娘,我娘的病总不见好,我舅父把她接过去寻大夫去了,舅父家里地方不大,又顾不上照料我,我又想念祖母祖父,还有婶娘,叔父,就求舅母带我来沂州寻你们。”
祁氏见季姐真是长进了,明明是她自个年龄大了,再留在泉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儿不好找婆家,即使能找到婆家,都是些下等人家,哪比得上来沂州,在沂州这边,她是知州相公的亲侄女,婚事再差,也比在泉州强。
在泉州,谁为她寻摸,柳氏在那边连小官家的门槛都摸不到,更不用提为她找多好的人家了。
这季姐想嫁的好,只能来沂州,来了沂州,又怕吴家人说她不孝,扔下病重的娘,刚才答她的那番话,不仅把自个撇了出去,还给自己来沂州找了个好由头。
她说想念吴家人,谁能说她的不是,也不知这话是她自个想出来的,还是她舅母黄娘子在路上教她这样说的,不管怎麽说,季姐都长进了,早上还去三房问她的好,她在屋里穿的衣裳不得体,没说两句话,就让她走了。
三房,
吴三郎平时被祁氏盯的紧,不好做什麽,上午祁氏一走,他就和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