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让刁妈妈去外面的市井酒楼给她打听那姜行首,梁堇不知晓此事倒罢了,既是知晓,便不让她娘刁妈妈再去费功夫打听。
与她相熟,走街串巷卖梨的王二哥,便知道那人的底细,连对方的私宅在哪都晓得,她让她娘去熟肉铺子给她买只烧鸡来。
她提着烧鸡,来到东市找到了正在卖梨的王二哥,上回王二哥虽和她讲过姜行首的事,但难保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事情。
王二哥得了她的烧鸡,也不藏着掖着,把自个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还领着她去了姜行首私宅所在的巷子。
“二姐,你打听她做什麽?”王二哥不解。
“我也是替旁人打听,原是住在我家后头的娘子,平日里替人做衣裳,攒下了几贯家资,后面搬走了,我前几日碰巧遇到她,她与我了几个钱,托我替她打听姜行首。
她家官人常去宋家酒楼,为的不是旁人,正是这行首。”梁堇又接着说:“她与我一说,我就想到你了,就从那娘子手里讨来一只烧鸡,提着烧鸡寻你来了。”
“好二姐,有这等好事你还想着我,这烧鸡我分你一半。”王二哥心中的疑惑打消,二姐得好处还不忘记他,他执意要和她分一半烧鸡。
梁堇不肯要,“我已得了她给的几个钱,这烧鸡你自个留着吃吧,我还要回去给那娘子说此事。”
别了王二哥,梁堇暗暗记住这个巷子,然后七拐八绕,见身后没人跟着才回了吴家,不是她以小人之心揣测王二哥,她这麽做,也是小心为上。
要是被王二哥发现她是吴知州家的下人,又刚和他打听了姜行首的事,岂不是告诉他,和姜行首好的那位官大人就是吴知州。
到了吴家后,梁堇把从王二哥那打听回来的事,都讲与她娘刁妈妈,这些事情,要是让刁妈妈自个去打听跟梢,少不了要用几日,打听的还不一定有梁堇的细致。
“你卖小食还能结交到这样的朋友,日后你再去卖,我不拦你就是。”刁妈妈都没想到,女儿二姐出去一趟,就把那姜行首的底细打听清楚了。
她之前还嫌她往外跑了,毕竟到了年龄,十二三岁了。
“你等明日再去娘子屋里,不要说是我替你打听来的。”梁堇嘱咐她。
刁妈妈叹了一口气,“我省得,不说是你替我打听的。”要是能让女儿在娘子跟前露露脸该有多好,可娘子昨日在屋里交代过她,不让她把姜行首的事与旁人讲。
虽然二姐是她女儿,可教娘子知道了,她难免会挨责骂,日后再有差事,就不找她了。
次日下晌,刁妈妈来到冯氏屋里,冯氏见她这麽快就打听好了,不免吃惊,听她连那姜行首住哪条巷子都打听了出来,越发觉得这个陪房得力能干。
让奶妈卢婆子去匣子里给她抓了几把铜子,又另外给了她两尺妆花缎,一根金包银的钗。
刁妈妈看到冯氏赏的东西,欢喜的不行,铜子就算了,那妆花缎可是上好的料子
,冯氏从来不拿它赏人,她接过铜钱,料子,钗,对冯氏谢了又谢。
出了里间,就连冯氏屋里的丫头青杏都眼热的不行,凑过来指着那根钗说,“妈妈,娘子好偏心,只疼你一个,给了你钗不算,还给了你一块好料。”
只见那钗,钗头做的祥云样式,用的料子又是金又是银,细长婉约,即使不卖留着自个插头发,也是使得的。
“惯会说胡话,你们在娘子屋里伺候,什麽好东西没得过。”说着,她把钗塞进了袖子里,料子塞进了袄衣裳里。
“娘子疼你们的地方多了,好不容易疼我一回,你们还酸我。”
这倒是,冯氏是个大方的,这屋里的丫头哪个没得过她赏的东西,就拿崔儿来说,上个月还得了冯氏一只金戒子。
她们几个大丫头,头上戴的钗环,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冯氏给她们的,虽是冯氏穿戴过的旧物,可也值不少银钱。
要说眼热,该是她刁妈妈眼热她们几个才是,她成日里盼着能来冯氏屋里伺候,也能如她们一样穿金戴银,可冯氏就是不说这话。
“快别说了,刁妈妈虽然不在娘子屋里伺候,但娘子看重她,你们要是再说,回头刁妈妈和娘子告你们的状,说你们酸她,看娘子骂不骂你们。”说话的是崔儿,她和刁妈妈熟的很,刁妈妈爱来屋里告旁人的状,所以拿这话打趣她。
“瞧瞧,她说的是什麽话,我刁妈妈是爱告小状的那种人吗?”
……
刁妈妈在外间和冯氏屋里的丫头打成一片,里间的冯氏也在和卢婆子夸她,说她爱和下面的婆子斗嘴,又偷懒耍滑,身上诸多毛病,但在她这麽多陪房中,还真找不出一个比她能干的。
“娘子可不要当着她的面夸她,她不经夸,娘子夸她一句,比旁人夸她十几句还要厉害,之前还和我说,想来娘子屋里伺候娘子,我说她了:就你粗手笨脚的,伺候娘子是个精细活,你还是老老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