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事休,那厢冯氏打发崔儿把江家李氏送来的礼物送去荣姐屋里,荣姐见江家送来的金饼,沉甸甸,一只金饼上镶了三颗红宝,喜儿撺掇她称一下,荣姐也想知道有多重,便使喜儿去外面借称东西的物件。
片刻,喜儿打小灶屋借来一把,因梁堇爱配做菜用的香料,离不开这种玩意,回到正屋称了一只,五两三钱,上面的红宝成色算不上多好,只得一般,但镶在金饼上也算别致。
这样的金饼,甭管是拿去外面融了打头面,还是绞下来当钱使,都是便宜的。
“姐儿,你瞧,这两根玉钗成色不差。”喜儿打雕花匣子里取出一根钗,玉色老辣,唯一不足的是样式有些老气,不过此物是江家李氏的陪嫁,老气也正常。
“前儿我见三房的王小娘戴了一根,在我母亲屋里说话,那根成色不如这根,就要六七贯银钱。”荣姐道。
江家送来的赔礼,少说也值个一百四十多贯钱,那两只饼上的红宝姑且算个十贯钱,也一同算在了里面。
两只金饼重十两六钱,一两金就是十两银,一两银在沂州能换一贯余一百文钱,前年吴相公朝吴二爹借床与荣姐填嫁妆单子。
吴二爹随床送来的还有两车与荣姐添妆的物件,里面有两对金元宝,一只重二十两,二十两换成银子,便是二百两,换成贯,是两百贯余钱。
四只便是八百余贯,在沂州都能买一处宅子了,不怪当时冯氏舍不得把那两对金元宝都给次女。
吴二爹也着实有钱财,给元娘,荣姐两个侄孙女添嫁,添了上千贯的银钱,祁氏与二房不对付,都因吴二爹给二房两个姐儿添了这许多财物的缘故。
可怜她与吴三郎成婚迟,也没个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二爹的家财流向二房的口袋,平日里单为这桩事,对吴家二老,对二房,对吴二爹生出了许多的怨言。
喜儿要把金饼和玉钗替荣姐锁进箱笼里,被荣姐拦了下来,教喜儿把金饼和玉钗各留下一个,用盒子盛了,送去她娘屋里。
冯氏正歪在石青双绣牡丹大迎枕上和奶妈卢婆子说话,崔儿来报,说是荣姐屋里的喜儿来了,冯氏让人进来。
喜儿进了屋,先给冯氏道了个万福,然后捧着匣盒,说道:“姐儿使我把金饼和玉钗送来,说金饼等大姐姐回来,送给大姐姐,玉钗送给四妹妹金哥。”
卢婆子接过匣盒递给冯氏,冯氏打开一看,见里面是只金饼和一根玉钗,女儿荣姐留下一半,这一半与她送了过来,不由得心中欢喜,教奶妈给喜儿抓果子吃。
又留喜儿一会,问姐儿近日用饭用的香不香,有没有把厚衣裳从箱笼里翻找出来晒晒,屋里可缺东西,要是冷,就把她这去年剩下的细炭拿去用,等下个月家里再置新炭给她使。
喜儿一一答了她的话,走罢,冯氏道:“姐儿长大了,知道和姐妹亲近了。”
“幸好娘子听了我的劝,没有留江家的礼,娘子都给姐儿送了去,姐儿知晓你疼她,这不,又拿出
一半送给元娘和金哥。
别看姐儿平时在娘子跟前话少,其实心软又晓得事,前阵见了我,还说给娘子做了双袜儿,姐儿心里念着娘子呐,只是她不是那种挂在嘴边的人。”
原是冯氏看到江家送来的那一对金饼值不少贯钱,就想留下一只,因江家李氏说这两样礼是送与她和女儿荣姐的,卢婆子劝她都与荣姐送去。
冯氏闻言,道:“她真说给我做了一双袜儿?”
“妈妈怎麽敢诳你,你要是不信,使人去姐儿屋里问。”家中若只有一位姐儿,不消做什麽,自有爹娘疼爱,但家中姐儿多了起来,爹娘疼不过来,少不了有偏疼偏爱的,有照顾不到冷落的。
那荣姐不占长不占幼,又不会撒娇卖痴,之前背地里和冯氏较着劲,不肯软下身子,今年不知如何长大了,晓得给冯氏做袜。
到了月尾,冯氏让丫头去外面请来一个会做南边衣裳的针线娘子,那娘子做的衣裳,时兴的很,教给金哥做了一身,给荣姐足做了三身,一身冬衣,两身夏衣。
荣姐受宠若惊,趁卢婆子去她屋里送衣裳,一问方知,她母亲知她给她做袜,高兴又欣慰,这才如此。
荣姐知晓是卢婆子的功劳,故而给了她一块银疙瘩,卢婆子假意推辞了两句便收了下来,说道:“眼瞅着元娘快家来了,姐儿合该与她多亲近,能有这样一位得意的姐姐,旁人盼还盼不来呐。
姐妹关系好,日后都嫁了人,也好互相走动帮衬,人家江家看咱元娘嫁到了汴梁伯府,高看咱,你看托刁妈妈带回来的两块金饼,多厚的礼,等姐儿你嫁过去,她家不敢糟践你,谁让咱家和伯府是亲家。”
“妈妈说得是,等大姐姐回来,我定会多去她那,我与她本就是一个娘生的,哪里能远了去。
我不巴结她,也不冷着她,难道一定要图她对我日后有益处,才当她是个姐姐,与她来往吗?”
“姐儿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