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占华上前查看,翻过关氏身子时,关氏一直在不停地掉眼泪,巨大的痛苦折磨着她。
李蘅看得有些不解,照理说,关氏脑袋和四肢上的伤,已经够痛了,关氏这样惨叫,后背上难道有什么伤比其他的伤更痛吗?
她疑惑地转头看赵昱。
赵昱俯首靠在她耳边道:“许是脊柱骨伤了。”
李蘅点点头,但心里仍然疑惑,脊柱骨处的伤会比身体其他地方的伤更痛?
还是说,其他地方都包扎了,不是那么痛了,所以脊柱骨处的伤会痛得尤为明显?
“王爷。”邢占华检查完毕,脸色有些难看:“先让人家王妃娘娘抬过去,在床上安置吧。”
“好,你们几个小心一点。”沈仁甫吩咐了一句。
一众下人答应了,抬起春凳带着关氏去了,沈仁甫这才朝着邢占华问:“刑太医,内子的伤……”
他看邢占华脸色不好,不免提心吊胆。关氏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真没法和关家交代。
“王爷,依着下官所见,王妃娘娘算是大幸,在这样的重
击下,竟然还能活着,已经十分稀有。”邢占华面色凝重:“但下官方才诊出,王妃娘娘脊柱骨处受了伤,当中有几处断裂,以后……”
他迟疑着不敢说出来。
李蘅不由盯着他。
沈仁甫松了口气:“以后什么?刑太医但说无妨。”
只要人能活着,其他的于他而言不是很重要。
如今,赵昱盯上了广阳王府,他总觉得自己的项上人头岌岌可危,有关家撑着,他还能有些底气。
如果没有了关家,他就无依无靠了。林树蓬自身难保,肯定是靠不住的。
“脊柱骨的伤,一辈子都不会恢复的。”邢占华摇摇头:“王妃娘娘虽然性命无忧,但是下半辈子,恐怕只能在床榻上度过了。”
“什么?”沈仁甫愣了一下:“你是说,内子不可能站起来了?”
“不只是不能站。”邢占华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言辞:“这么和王爷说吧,以王妃娘娘眼下的情形看,恐怕以后只有脖子以上能动弹,说话吃饭都不影响,但脖子以下就要人照顾了。”
沈仁甫大为震惊:“怎会如此?”
李蘅也没料到,最后结果会这样,只有脖子以上能动,那不就只能说话其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关氏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不过也是关氏活该,谁让她那么恶毒,害死沈肆的娘亲,还想和兴国公府联手害死她,不过是天理循环罢了。
沈肆闻言则低笑了一声,这样倒也好。关氏一向自以为是,且十分要强,这样的人一辈子只能困在床榻之间,真可谓是生不如死了。
送李蘅离开之后,他跟着沈仁甫进了关氏所在的院子。
只不过,沈仁甫进卧室,他在外间屏风后躲了起来。
沈仁甫宽慰了关氏一通,嘱咐她好好养伤,之后便离去了。
婢女们随后鱼贯而入,纷纷围到床前关心关氏。
关氏又疼又怒,沈仁甫不在,她也不必装样子了:“这件事情,跟沈肆那个孽障绝对脱不开关系,现在、立刻去给我请母亲来!”
沈肆竟敢这样害她!她要母亲帮她对付沈肆,最好是要了沈肆的命!
她那院子,每年都会整修一遍,如果没有人故意动手脚,根本不可能倒下来,将他手和腿都砸折了。沈肆这是为李蘅报仇呢,她绝不会放过沈肆!
“是,奴婢这就去!”
有婢女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娘娘,您别动怒。”
“很疼吧?”
“是啊,身子要紧……”
其余婢女纷纷讨好。
“滚,都给我滚出去!”关氏身上疼得厉害,心中燃着熊熊怒火,无处发泄。
只觉得这群婢女聒躁得要命,便呵斥她们都出去。
一群婢女很快退了出来,守到了外间门外。
沈肆从屏风后走出来,理了理衣裳,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卧室。
关氏正闭着眼睛,身上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入睡Θ_[(,耳边传来脚步声,她没有睁眼:“不是让你们都滚出去了吗?还来做什么?”
疼痛让她极为烦躁,说话语气和方才一样冲。
“睁眼看看我是谁?”沈肆唇角勾起,垂眸欣赏着关氏身受重伤的模样。
关氏猛然睁开眼,面露惊恐,张口便要喊:“来……”
“我只是来和你说说话,你要是不想要你那些婢女的命,就不要叫出来。”
沈肆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双臂抱胸,慢条斯理地打断她的话。
关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闭上嘴巴,顿了片刻才问:“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