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赵昱繁忙得很,白天晚上都不见人影。
她前些日子累着,休养了几日。对徽州城也很好奇,时不时出去转一转。也知道赵昱公务繁忙,便不曾打扰过他。
这个时辰,赵昱有空来寻她,也是奇怪。
“赈灾的事情收尾了。”赵昱道:“矿山之事,还要再缓一缓,今日不忙。”
李蘅点头道:“我出门也看到街上的灾民比之前少了。”
“水退下去了。”赵昱道:“不少灾民回了故地,陛下已然准了赈灾的银子,会有专人护送来给他们休憩房屋,发放生活所需。”
“那就好。”李蘅安了心,回头看看惠花几人:“你们几个,有没有想回去的?”
这阵子,赵昱忙得不见人影,人却一个接一个地送到她跟前。五六个都是此番遭了灾的姑娘,家里要将她们卖了。赵昱撞见了,便都买了回来给她。
“不想回家。”
“我也不想回家。”
“爹娘都不要我了,我只跟着夫人……”
几人七嘴八舌,竟没有一个愿意走的。她们都
是才跟着李蘅没多久,什么规矩也不懂,连自称“奴婢”都不知道。
李蘅转而看向赵昱。
赵昱牵过她,两人并肩而行。
“本就是买来给你用的,等回去给春妍带一带,自然就懂规矩了。”
他以为,李蘅看他是嫌弃这些女孩没规矩。
李蘅摇头,小声道:“我不用这么多人。”
她用春妍一个人习惯了。也就是开了酒坊之后,才觉得只有春妍,好像忙不过来,芳娘来的时候,她还觉得挺需要的。
眼下,赵昱一下给她这么多人,她往哪安排去?
“月例我发。”赵昱当即道。
“不是。”李蘅摇头:“我那院子也没多大,哪里需要这么多人?”
赵昱顿了顿道:“不然,安排她们给你酿酒?”
李蘅闻言怔了一下,忽然“咦”了一声站住脚。
赵昱不禁停住步伐看她:“怎了?”
“赵昱,我不是想开一家香烛寿衣铺吗?”李蘅乌眸放光,兴奋地望着他:“香烛和寿衣原本都要趸货。现在我们自己做如何?”
蜡烛、香和寿衣,都不是很难做的东西,而且没有重活,惠花她们这些女儿家,完全可以胜任。她只需找一个地方,购买原材料,让惠花她们去做。
“你要自己做这些东西?”赵昱有些意外。
李蘅自顾自地道:“草纸不好做,就趸货。其余的咱们全都自己做,我每个月给她们发月例,将来她们要走,我就给她们卖身契,放她们走。”
只要这门生意转起来,她可以帮很多可怜的女儿家,还能赚银子。
何乐而不为呢?
赵昱抿唇不语。
李蘅所说的这些,已经是经商范畴的事了。商人在大夏没什么地位,更别说女儿家经商了。
他自来古板保守,听李蘅说要经商,下意识便有些抗拒。
李蘅兴奋极了,一路往前走,自顾自地说了许多,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光芒一样。
她说了半晌,进院子时,才察觉从她提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之后,赵昱就没有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李蘅乌眸一转,立刻就猜到了赵昱的想法,小脸瞬间垮了下去,噘起唇瓣睨着赵昱。
赵昱摇头:“没有。”
“还说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反正要和离,我们俩又没什么关系,我经商丢人,也不是丢得你的人。”李蘅说着迈进了屋子,重重甩上了门。
赵昱被她拍在门外,无奈道:“李蘅,开门。”
“你别来我这儿,忙你的去。”李蘅靠在门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说什么了吗?”赵昱问她。
“你拉着一张脸,还用说什么吗?”李蘅哼了一声。
赵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要做什么都好,我不会限制你的。”
他还是有点不情愿。
但他清楚,李蘅之所以一直闹着要同他和离,除却母亲、妹妹对她不好那些缘故,最要紧的还是他总管束着她。
李蘅不喜欢被人管束。
他若再不依着她,她就真不理他了。
“你说真的?”李蘅将信将疑,转过脸朝着门问。
赵昱那么古板,能让她经商?
“嗯。”赵昱道:“我何时骗过你?若是你那边不方便安排,等回了上京我安排个地方安顿惠花她们。”
李蘅听他这样说,才算消了气:“那你说话要算话?”
“嗯。”赵昱应了,又道:“你把门开开。”
李蘅开了门,也不看赵昱,走到金丝楠木的软榻上坐下了